秦叙转着手里的剑,缓步走到阿达木面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应该给设立这个规矩的人磕一个,否则,在驿站你就该死了。”
阿达木嘴唇发白,他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那些打不过他的人,总要来不断挑战他了。
因为不甘心,也不相信自己能一次又一次地输在同一个人身上!
到最后,被打出本能,见到这个人就忍不住害怕。
阿达木舔着犬牙,他想,他不会的,他一定会打败秦叙的,然后把秦叙养在他的帐里,这样乖巧的模样,当狗最好了。
秦叙动了下手,软剑缠在阿达木的手指上。
“谢谢你的手指,很漂亮,我师父很喜欢。”
左手中指被齐根绞断!
阿达木的惨叫半个上京城都听见了。
裴弃带笑走下来,这一场谈判和接待,让他的威严藏得更深,逐渐向顺德帝靠拢,是上位者的平和。
却叫人根本不敢直视,只觉冒犯。
时隔两年,裴弃的凶名再次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人人似乎都见到了他踩烂阿达木手指,再斯斯文文地掏出手帕,把血肉模糊的断指包裹起来,贴心地放在阿达木手掌里,说出那一句能止小儿夜啼的话——
再哭就断一只手。
秦叙一战成名,再不会有人指着他说,孤儿无依无靠了。
徐二目瞪口呆地听完了邹嘉的复述,转头抓着崔景明确认,“我们已经醒了对不对?”
崔景明无语,“是真的,谁叫你撑不住睡了。”
徐二的瑞凤眼瞪成了个圆眼,“爽啊!我忍他已经很久了,还得是你裴小郡王才敢教训他!”
徐二还在咂摸味道,结果宫里来了旨意,福满一贯的笑脸上满是愁容。
“传陛下口谕,朕惊闻裴弃断人一指,罚俸半年,闭郡王府门思过,领御医前往大同驿探望胡部贵使,不得有误,裴弃接旨。”
裴弃淡定地接旨,“臣领旨。”
福满看着他欲言又止,徐二眼尖,立马扯着不相干的两人跑了。
裴弃站起来,松墨上前塞了福满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多谢公公跑这一趟,不知闭郡王府门是何意,接下来的谈判……?”
福满习惯受下荷包,“郡王可知?”
“闭郡王府门,又没说把我关里面,我懂。”裴弃歪在椅子上,闻言抬脚踹了秦叙一下,“问你,这房子给不给住?”
秦叙心头一跳,脑门发热,他想起了裴弃昨夜的“管我?”,秦叙默念了两遍阿弥陀佛才说,“我去收拾屋子。”
昨夜慌里慌张把正房里那些不敢见人的东西收了起来,藏得不隐蔽,还得处理一下,有些东西不能给裴弃看。
裴弃不满道,“罚奉半年,舅舅准备饿死我?”
福满仔仔细细瞧着他脸上却是没有怨怼的神色,这才笑了起来,“郡王又说胡话了不是,陛下罚奉,罚的是您鸿胪寺左丞那一份,不过区区六十两,连给您的小徒弟买个花灯都不够的。”
裴弃笑骂他老东西。
福满揶揄道,“娘娘们听说您被罚俸半年,一人凑了五百两出来,叫您用完了便去乞讨。”
裴弃闷笑,“滚滚滚,一人五百两,到时候她们打个叶子牌都不够,给她们带回去,再一人带套头面回去。”
福满笑着走了,秦叙却红着耳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