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城外宽广,野草连天。
裴弃挑起帘子,“秦小叙差不多了。”
秦叙回头看,城门已经成了个小点,广袤的荒地连接着高山,叫人心中的郁气瞬间疏散,想张开双臂朝着远处嘶声呐喊。
“跳过来,我接着你。”秦叙眉目之间少了压抑,张开双臂。
裴弃挑眉,迅速推开马车门,冲着秦叙跳去。
并驾齐驱的马分毫不停,裴弃借着秦叙的手翻身坐在秦叙身前,“舒服!”
风灌进他喉咙,只觉通体舒畅。
李怀安是他今天不爽快的主要原因,但突然绷不住了,是因为他被困在上京太久了,挥出去的每一拳都落不到要害。
要留余地,要看家世,要看姻亲,还要看师门。
这样的日子受够了,他爱秦叙身上这股冲劲儿,樊笼困我,蓄力斩开便是!
他们一路纵马狂奔,马蹄践起尘土草叶都被抛在脑后,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呼吸,心跳和温度。
“吁——”
秦叙勒马停在一处山脚,回头一看,他竟然都分不出方向了。
“痛快!”裴弃往后一靠,砸在秦叙胸膛上,“往上去,是我的温泉。”
秦叙问,“确定吗?这里估摸着距离上京有百里远。”
裴弃反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确定,这里是灵泉山,夏日避暑的好地方,去年你不来,我就准备和辞礼来这边的。”
“我的错?”
裴弃惊奇的发现,他这个小徒儿竟然会反问了,“啧,出个京,人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裴弃懒散地靠着,“嗯……有了骄纵的味道,不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样多没有意思啊。”
秦叙:“所以是我的错吗?”
裴弃失笑,“不是,我还……”
“还什么?”
“挺喜欢有个徒弟的,这辈子做得最对的决定就是收养了你。”
“是吗,我记得当时你挺不愿意的。”秦叙浑身都放松了,好像现在裴弃只能倚靠着他,说话都大胆了起来。
“放屁,明明我都松口了,你还一口咬定就是不跟我走。现在不还是在我府上住着。”裴弃给他一肘子。
秦叙低低笑了声,“是,我喜欢师父。”
出了那道城门,压抑着两人的,无形的枷锁就没了,慢悠悠靠在马上聊天。
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重要的也不是聊什么,是有人陪着废话,就觉得很舒服。
裴弃到院子门口时,松墨和青砚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衣裳水果和驱蚊,一样不落。
裴弃站在池子边上,大爷似的等着秦叙伺候他。
秦叙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的目光在裴弃身上游走,目光往下,是收成一把的窄腰,双腿结实有力。
裴弃坐在水里仰着头,“你在北境能天天跑马?”
秦叙摇头,“不能,今天有梅花、兰花和芙蓉三个味道的皂角,要哪个?”
“芙蓉,难不成天天训练啊。”裴弃抬手扯了松松的发带。
秦叙:“不,天天养狐狸。”
裴弃来了兴致,“那狐狸听你说过很多次了,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