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安足足在原地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反应过来,抬手就把茶几掀了。
淮阳送来的青玉茶盏摔得四分五裂,这套天下仅此一件的茶具就此化为碎渣,不值一钱。
秦叙手猛然一抖,葡萄滚了两颗在地上,他抓着玉瓷边缘,往里面闪身。
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个答案,那就该回去洗葡萄了。
李怀安嗓音嘶哑,“裴闻之!”
“你叫我什么?!”裴弃毫不客气地踹开面前的碎瓷。
李怀安丝毫不怵,“怎么,就他叫得,别人都叫不得?”
裴弃:“是,只有他能叫。”
李怀安满腔的怒气找不到撒的地方,原地转了两圈,直冲屋里去,入目就是一幅春桃越墙图。
是消息上说的,裴弃教秦叙画的那一幅,看得他更火大,伸手就要摘下来。
裴弃直接扣住他的手,甩了出去。
裴弃六艺学得极好,加上有两年被追杀的经验,他对付李怀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李怀安却不敢跟他还手,他还记着裴弃的手没好。
李怀安背脊撞上门框,“哥哥,你打我?”
“你都叫我一声哥哥了,我还打不得你吗?”裴弃有理有据,顺手抓着墙上当初买来吓唬秦叙的戒尺,指着李怀安。
李怀安一把抓住戒尺,“哥哥,你舍得吗?”
裴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怀安双手抓着戒尺,不断往自己面前拉,他眼睛盯着裴弃的手腕,“哥哥,你还记得你身上有多少伤口是因为我吗?”
裴弃点头,“记得,你记得还债,给我自由,债就勾销,划算吧。”
李怀安:“……”
裴弃突然抽出戒尺,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朝着他手臂抽过去,“你看我舍不舍得!”
秦叙抱着葡萄在檐下坐着等,心道,裴弃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裴弃一生气就提东西抽人,得顺着来,毛顺好了,才能说事情,看来这太子也不怎么了解他啊。
太子似乎是被抽懵了,后知后觉才去捂着手臂,“哥哥……”
“滚出去。”裴弃扬手指着门口,“那套茶具是陶信先生做的,天下只此一件,我当时花了十六万金买下,现在怎么都该涨价了,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收你二十万。”
李怀安对此并不意外,他不是第一次赔钱给裴弃了,但这是裴弃第一次动真格打他。
他话里也不由得掺杂了几分尖锐,“哥哥说一生只有一位爱人,那你怎么保证只有他一个?正正经经地娶进门吗?”
裴弃被他说得不耐烦了,“不娶。”
门内外的两人都是一惊。
门内微微有些喜色,门外心里带着苦涩。
裴弃:“我嫁。”
秦叙瞪大了眼睛,他慌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裴弃给他买的,怎么娶?
完蛋了!
这边李怀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伸手把八宝莲纹案几掀翻,抓着矮椅往周围的瓷瓶砸过去。
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裴弃懒懒地看着,“松墨,记账,直接给舅舅送过去,我怕太子殿下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