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他不在京,他根本不知道乐理丁等是什么概念,其他先生们,究竟是以什么心情写下这个丁的。
乐理的最低等级是丁,不是秦叙的水平。
裴弃镇定地接待了先生,端着茶盏一口一口抿。
先生从古乐说到自创曲子,秦叙没有一个能入耳的,说得口干舌燥,一壶茶水全进了他肚子里。
裴弃表面听得认真,内里却带着种隐秘的兴奋感。
明明是正经的一句阿叙,却从内到外烧起一股羞耻。
不是徒弟,而是家人。
“郡王?郡王!”
裴弃回神,“你说。”
先生:“……”我说了这么多?你没有意见?!
但他只敢腹诽,面上却要委婉推诿,“这样的学生,实在教不出来,郡王……”
“我自己教,我的徒弟。”裴弃搁下茶盏下逐客令,他不爱听什么教不出来的话。
先生也不管他的脸色,反正裴弃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唯一能让先生们正眼看他的,唯有他的等级册子。
可在上京城,裴弃等级册子上的甲等最没用。
裴弃知道秦叙学这乐理很认真,但是架不住确实没有那根弦,但放出去的话,裴小郡王还没有吐出去的。
先生走后,裴弃失笑叹气。
“秦小叙,你躲树上我就看不见了?”裴弃斜撑着身子笑。
秦叙跳下来,手上抓着根细细的腰带,“这次打吗?”
裴弃勾勾手指,秦叙蹲在他身前。
裴弃亲了下他的额头,“不打。”
秦叙欢喜地把腰带扔一旁,抱住裴弃的腰,“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
裴弃现在根本招架不住他。
这人拿捏着他的软肋,又会顺毛,他想发脾气都没地儿,总感觉自己变温柔了。
盛夏时节,方辞礼再次从江南回来,带了一缸荷花回来,翠绿的荷叶中间藏着一株并蒂莲,粉尖晃悠。
“裴弃看了一定会高兴。”秦叙小心护着比他大一倍的缸。
方辞礼闻言点头,“对啊,又能吃炸荷花了。”
秦叙:“???”
“炸什么?”秦叙盯着这娇嫩的粉荷。
方辞礼坏笑,“炸荷花吃啊,他还喜欢吃小孩儿,就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秦叙脸不可避免地红起来,转身小声说,“不会。”
方辞礼啧了声,还准备再吓吓他,但太子拦住了他的马车。
方辞礼拱手就算行礼了,“殿下何事?”
李怀安神色平静,“孤正要去哥哥府上,一道吧。”
其实是他这次闹得太过了,他害怕裴弃不见他,一直等到了方辞礼回京才敢匆匆出门来拦截。
裴弃倚靠在门口,远远瞧见了那水缸,打开扇子遮住自己半边脸,“真丑,方辞礼那眼睛跟瞎了一样。”
松墨叹气,松墨无奈,松墨想哭。
裴弃每次收到方辞礼的礼物都要说这一句,然后真要跟他说要放偏院去,他就得骂人,说什么那可是千里迢迢来的,必须放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