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虽然不懂,但弟子愿意学。”
“那便好。”大娘突然提高声调,“狗日的,赶紧滚过来。”
大牛一溜烟便出现在大娘面前。
大娘一直轻尘,对大牛道:“前些日子我叫你们全天修炼,现在升境了,便也就没那么着急了……先前开垦的菜园,我知你偷偷打理,并未荒废。”
大牛点点头,不知师父何意。
大娘对轻尘继续说道:“那么,从今日起,你便要负责庄上的菜园,每日上午挑粪浇菜,不得有误。记住,每一桶粪水,都要你亲自挑去,每一滴粪水,都要你亲手浇灌。下午割猪草煮来喂猪。”
又对大牛呵斥道:“你若敢生出惜香怜玉,偷偷帮干,老娘便打断你的狗腿。”
红糖不知何时到了,一旁听得带劲,此刻搭话:“奶奶放心,我每日监督,决计不会让狗日的……不会让大牛伯伯相帮。”他还是小鸡仔时,便跟大娘黄柳染了些恶趣。美女挑大粪,割猪草,他想想都觉得刺激。何况这个美女还不肯跟爹爹打架,那更没得说。
轻尘直接呆傻,这不二门的修炼,果然是与众不同。
她以为粗活重活,无非挑水砍柴,幼时也曾听过“开悟之前,挑水砍柴,开悟之后,挑水砍柴。”这种充满禅趣诗意的句子,便以为大娘这里也是如此。
却不料一来便是如此冲击她心理底线的挑大粪!
大娘见她模样,便知她心中在翻腾挣扎,便冷冷道:“你若觉委屈,我却不会强人所难,你可以自行离开,另投名师。”
大娘对轻尘虽然喜欢,但这是原则问题,容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模假式。大娘深知轻尘脾性,此关不过,大道难成。
轻尘被大娘说得有些挂不住,只得解释:“徒儿只是在想,上午挑……挑粪,下午喂猪,那不是没了时间修炼。”
大娘笑道:“这却不用你来操心。你何时开始修炼?死丫头何时开始修炼?你现在什么境界?死丫头现在什么境界?”
这直接把轻尘怼的哑口无言。
她七八岁便上离火宗,到现在修了二十余年,不过金丹,人家黄柳只修了三年四年的时光,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元婴。
轻尘一咬牙,错过这一村,再无这一店,“弟子这就去。”
“不得使用修为。”大娘雪上加霜。
轻尘站在猪圈旁,手中握着一把长柄的粪勺,面前是两个空木桶。猪圈里的气味冲天,让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适,但那股刺鼻的气味仍旧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她心中知晓,这是大娘给她安排的修行的一部分,是她心性的磨砺。轻尘闭上眼睛,回想起师父的话语,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次挑战,一次成长的机会。
轻尘睁开眼睛,目光坚定,她开始用粪勺将猪粪舀进桶中。每一次舀起,都伴随着猪粪特有的气味,每一次倾倒,都溅起些许粪水。她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但她没有停下来,只是更加专注地进行着手中的工作。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木桶渐渐被装满。她拿起扁担,将木桶挑起。她的脚步有些摇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挑这么重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迈出猪圈,跟着大牛向菜园走去。
一路上,轻尘尽量保持平衡,不让粪水溅出桶外。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断有粪水不听话地飞溅到了她的衣裙上。她咬了咬牙,没有去理会那些污秽,只是更加小心地走着。
到了菜园,轻尘放下扁担,开始用粪瓢一瓢一瓢地将粪水浇在菜苗上。她的动作虽然笨拙,但每一瓢都浇得认真仔细。看着那些菜苗贪婪地吸收着粪水,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满足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轻尘逐渐适应了这份劳作。粪水虽然刺鼻,但闻得久了,也就久而不知其臭。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熟练,心中的不适也慢慢消退。她开始理解师父的用意,这不仅仅是一次体力劳动,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
当最后一滴粪水被浇在菜苗上,轻尘直起了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看着那些被她亲手浇灌的菜苗,心中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是在离火宗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
大娘远远看着轻尘做完这一切,心中默默道:“孺子可教。轻尘以后成就,恐怕要比黄丫头高得多。”
黄柳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唐绾正在揪一个幼童耳朵。
幼童正在大声叫道:“娘亲,我知道了,以后不能当着人说你和爹爹打架。看见爹爹身边的美女,也不能劝她和爹爹睡。”
黄柳心中大惊,暗忖:“难道我已经昏迷了几年?痴儿弟弟的儿子都这般大了?”
试着开口叫一声:“唐绾。”声音不大,还透着一丝虚弱。
不料那幼童立刻望向这边,兴奋道:“娘,姑姑醒了。”
唐绾立刻过来,见黄柳睁着眼睛,欣喜道:“太好了,姐姐你终于醒了。”
说罢对红糖道:“快去告诉奶奶,说姑姑醒了。”
红糖立刻便一晃不见了踪影。
黄柳道:“唐绾,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我昏迷几年了么?痴儿和谁生的娃娃?都这般大了。”
唐绾笑道:“什么几年,不过一天。刚你见的是小鸡仔,昨日化了人形。说来还是因你而起……他见你重伤,气急败坏,朝天吐火,在庭院就化形了。”
黄柳听得神奇,但也有些欢喜,小鸡仔看来是对她极为认可。
唐绾话音刚落,便听得咚咚咚声音由远及近,一座小山便进到屋内。后边跟着轻尘和大牛。
拖着哭腔便道:“好徒儿你终于醒了,吓死老娘了。自从以为你大师兄死了,老娘就变得胆小了许多。”
吓得黄柳赶紧安慰大娘:“师父,不要怕,大师兄只剩……只剩蛋蛋都能救回来,我就算剩一条手臂,想来痴儿也有办法。”
说完却一皱眉头:“什么味儿?好熟悉,一时记不起来。”
大娘哈哈一笑,“猪屎的味道,你当年洗大肠,轻尘今天挑大粪。”
此刻半空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师父好,大家好,我还在努力寻找重塑大师兄肉身的材料。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但有一点点线索,好像要找的那棵树,和月亮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