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众人,虽然都与洪浩相亲,替他着急,但要说劝慰,自知难以成功,干脆提也不提。
这一日,趁着洪浩打坐的空儿,大娘却把众人召集一堆。
“我那好徒儿,因好徒媳之事,道心蒙尘,眼见就要废了。今日把大家聚拢说话,是希望大家一起想个什么法子,让好徒儿振作起来。”大娘开宗明义。
谢籍连忙道:“此间是小师叔和小师娘二人的初见之地,又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这一草一木,都教小师叔睹物思人,触景生情,难以释怀……我觉得让小师叔离开此地,天长日久,或能放下。”他跟随洪浩四处闯荡,原是喜欢精彩刺激的日子,在水月山庄一待数月,早就没了新鲜,淡出鸟来。
众人听来,有些道理。
木棉却说:“这法子好是好,不过我偷偷看师兄,他每天都要拿出一支金钗发愣许久。我想这金钗应该是他和唐绾姐姐的定情之物,他随身携带哩。”
这一桩别人不知,大娘和苏巧大牛却清楚。
大娘叹口气,“正是他二人定情之物,随身携带……走到哪里随时都可以掏出来睹物思人,这法子没个卵用。”
大师兄道:“小师弟重情重义,当初我为复活,千辛万苦寻找桂胶相救……若是我们谁有个危险,他一定还会挺身而出,这般有事忙起来,或者就减淡了思念弟妹的心思。”
大娘瞪大师兄一眼,“你狗日的,这也叫法子?老娘倒想把你一顿打得奄奄一息。好徒儿现在一身功力被搅得稀碎,除了木棉,谁个不比他境界高?他如何相帮?”
木棉瞪着一双无辜大眼,扑闪扑闪,并不以为意。
龙得水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让小师弟有事情做,倒不是我们谁一定要受伤。”
祝宓悠悠道:“说来惭愧,我这个做娘的,眼下还没有诸位了解我孩儿脾气性子。但有句老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众人吃惊望向祝宓,这道理谁都懂,现在难题不是系铃人投胎转世,再也寻不见了么。
“那只有等我孩儿自己走出来。”祝宓慢慢说道。
众人心中腹诽:废话!
大娘道:“好徒儿那温吞性子,自己走出来,怕唐绾都投胎好几世了。”
只不过,商议来商议去,众人并无商议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
最后大娘实在不耐烦,一挥手:“都散了,都散了,老娘自己去把好徒儿搞定……先前不过是心疼,舍不得打骂,眼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说完却有些担心问向红糖:“好徒儿体内的灵元,还是有修复身体的能力吧?”
红糖兴奋点头。爹爹挨奶奶的打,这种事情,百年难遇,想想都开心。
说罢,不再迟疑,小山般身躯,一边移动,一边挽袖,雌(ci)赳赳向着洪浩打坐的地方而去。
众人眼见有热闹看,哪里舍得散了,都不声不响跟在大娘身后。只有祝宓却坐着不动,到底是母子,不忍心看。
洪浩正在闭目打坐,心不在焉地把体内朱雀灵元往丹田汇聚,以期凝结金丹。
他突然听到几声脆响,睁开眼睛一看,大娘正怒目圆睁望向自己,一脸横肉不停微颤,真正是凶神恶煞。
然后他才感受到脸颊火辣辣的痛,发现挨打的居然是自己。
当真是破天荒,他不认祝宓之时,大娘那般怒气,也只是喝骂,并无动手。
只不过,大娘这一招,当真是立竿见影。洪浩整日空虚迷茫的眼神,立刻清澈了许多。
他惊恐望向大娘,“师父,这……这是为何?”
大娘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为何?你还好意思问为何?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个修仙之人?你这样子,对得起唐绾吗?”
洪浩的脸色一白,脸颊的指痕印迹愈加明显,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大娘的眼睛。
大娘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这样子,唐绾就会高兴吗?你以为你这样子,就能保护得了她吗?你这样子,只会让她死不瞑目!”
大娘越说越气,抬手啪啪啪啪又是四个巴掌,都是不加功法的大力猛扇,直打得洪浩眼冒金星。
“你这不死不活的样子,人见人烦,鬼见鬼厌!你装情种吗?瑶光和秋灵不是你自己带回来的?她们跟你瓜葛羁绊,你若不想负责,带回来作甚?带回来又扭捏作态,让人家陪着你演苦情戏么?吊着人家一辈子么?”
“唐绾和我都没说什么,你还矫情个锤子!”
此刻洪浩一张脸已经肿胀如猪头,众人看得憋笑,心中极是畅快。
洪浩拖着哭腔,还兀自嘴硬:“我只觉天道不公……”
“天道哪里不公?唐绾大仇得报,进入轮回重新做人,是多少孤魂野鬼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情!只因你与她相怜相爱,天道便要为你一个人网开一面?明明是自己自私,还有脸在此聒噪!”
“天道是什么?天道是日月交替,是四季轮回,是万物生长,是生死有序!”大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天道是公平的,它不会因为你的私情而改变,不会因为你的不甘而停留。它就像这天地间的至高法则,不会因为你的悲欢离合而有任何偏颇。”
这一席话,终于让洪浩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不过显然,大娘的耳光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温言相劝,决计没有这般效果。
“师父,徒儿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