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后的世界(1 / 2)

假如可以回到过去的时空里,雨滴落在屋檐上,甘夜继续还在那间房子里面,她不去过度的揣测未来,那么是不是有关未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新冠肺炎之后的一天,甘夜的魂魄飘飘飘荡荡的回到了过去的时空里,敲着大门可是家里的人没人听的见。

十五岁的甘夜听到了,可是她并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未来的她和过去的她隔了十五年的时间,即使听见了也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甘夜躲在玫瑰花的世界里,看着玫瑰枯死,看着房屋一点点的老化,看着自己的容颜从年轻转瞬变老。

只是被爱包围了的她依然沉浸在老式的世界里,未曾走出一步,不敢涉入更深意识心的海洋里面。

多年后他在纸上写,“甘夜,你是我的挚爱。”

甘夜知道这是属于她的回忆,是的,她就是要走进他的心里,涉足到他的生生世世里面,因为,他们是属于同一类人,吃着同样的食物,体会着同样的语言背景下的意识。

黑色的字描一笔勾勒着那个圆满的圆环,那是多年前就希冀的全部。

当爱的闭环完成的那天,甘夜惊人的意识到原来多年前就预见了这一切。

她一直行走在他的爱里,从未有过一刻的离开。

这样一来,那些意识心保护了她避免过早的进入到死后的那个世界里,不接触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那天走进他的房间里,甘夜再次和他聊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今生已经当他是知己,因此,有的话只能说给他听。

茶杯中整齐排列的仙毫如同列兵,只是如他的为人一丝不苟。

椅子上甘夜窝在里面,看着眼前之人从昔日一直和自己纠缠着,直到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空气中一切都稀薄了起来。

他面对自己吐露着心声,

“当年本来我要离开这里,后来遇见了一个同学,他说只要拿五万便可以离开这里,我当时一听,拿起自己的档案便离开了。”

“我理解你的做法,并且,我也不希望你去别的地方,就守护这片原,当我世界的坐标。”

他后来说了很多甘夜当年的同学,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陌生而遥远,感觉拿了一个标签贴在那里,一下子浮现出来很多镜像。

甘夜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身为客体,会突然忘记了自己从前是谁的这件事。

他说自己也会,只是刚起床的一瞬间,失去了自我认同感,过了一会便好了。

甘夜知道自己对今生的身份认同感没有他强烈,因此,他不会出现甘夜体验的那种身份疏离感。

他曾说,“你不是那种会靠男人的人。”

一句话击溃了甘夜所有的防备心,竹林中兀自沉默不语,如果甘夜一个人可以抵抗千军万马便好了,可是她做不到,眼泪未能低落而流在心里,甘夜知道这次她要和他分开了,必须朝着一个人的世界里往前走。

如果继续和他同路的话,那么必然会成为他的样子。

那天在讲台上,拿着粉笔丢向一个男生的时候,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个人分明是他的灵魂活在甘夜的体内,那不是甘夜,是他的复制品。

走在树林里,风吹过竹林,蝉鸣声声嘶力竭中,根本不知昼夜的鸣叫。

甘夜的灵魂走到了今生的终点,被那个梦境支撑着,只是,亡灵的世界到了极限之后,拼命支撑着她寻找那一寸究竟。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对面的那个男人在问,

甘夜身穿着一身黑色,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回答,索性什么都不说。

告诉他自己是为了寻找自己?这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吗?难道真的会有人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异乡去寻找当年遗失的自己?

甘夜没有说话,那个男人没有找到答案之后,便找了一些话题继续说着别的事情。

从他之后,再也没人能挖出她心底的那些东西。

可是,他到底在哪?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后来无论是在山顶上,还是在溪谷中,甘夜宛然一笑的样子,复刻了他的灵魂。

携带着他的灵魂上路,是为了走得更远。

可真的有人会为了走上更高的台阶,而转换灵魂背负别人上路吗?

这个世界的法则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别人的还是我的。

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皆是能占有的东西。

真的会有人像风一样轻轻拂过不带走一丝云彩吗?

如果爱不是占有,将躯壳在床上完成叠加的宿命,那么,一定是一场灵魂的升维。

那间房子里,存在的画面被反过来看,甘夜一步步倒退回去,等着最初的那场对白,那件工艺品依然没有丢失,被她递给了老师之后,终于,那个梦境只剩下半阙,自此,赵公明没有了出现的机会。

甘夜前世的那股气到了最后,越来越稀薄,根本无法支撑自己走到人生的尽头,她必须有所支撑。

甘夜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风雨飘摇的蔷薇,需要竹架的支撑,这样一来,才不会被风雨吹到跌进泥坑里面。

许多年后,甘夜一个人行走在去往新房的路上,端着碗去给躺在东屋的甘地送饭,甘地只会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简单的词语,每次去看病连基本的迈腿都如青蛙跳脚一样蹦跶。

甘夜此刻才发现,人不是天生就会走路,而是需要后天练习。

长时间不行走,肢体就会退化,甘地如今就是这样子。

一开始只是左边手臂不能动,再到后来,便是右腿行动不便,就连去地里摘花椒,被刺扎了之后整个人都浮肿了起来。

甘地终究是瘫塌下去了,他携带属于他的时空坍缩在一个小小的隧道里,肉体失去了控制的欲望。

在那间房子里,父亲、母亲说未来,

“以后家里的地,你们三个平分,我们老了都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