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教室上空有一层雾,在雾气中里面存放着一个谜。
那些孩子的命运就在那里面,而他们却不知道。
有人在教室里用意识创造了一个结界,封住了那间教室,自此后来的人再进入那间教室里的时候,会感觉到一股能量在流动着。
后来,没过几天月宴来找甘夜,刚好就碰到了瞿颖。
“瞿颖,你竟然和甘夜是一个班级的,真的太巧了。”月宴开心的回答,
甘夜从月宴的脸上看到的是另一个她从未进入的时空,瞿颖和月宴的交集刚好在小时候,她们一起长大。
而甘夜只是后来人,初中才认识月宴。
这样一来,甘夜总觉得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
甘夜的眼睛在月宴身上,月宴的焦点在瞿颖身上,瞿颖和甘夜并不熟悉,甘夜坐在前排,瞿颖坐在后排,甘夜学习成绩好,瞿颖成绩一般。
而且,瞿颖还不怎么说话,这样一来,甘夜就匆匆的和瞿颖见了一面。
那天,甘夜望着瞿颖、月宴,只觉得面对大命运的跟前,每个女孩子都是一粒草籽,撒到哪里便是什么命运。
无论是月宴,还是甘夜或者瞿颖,她们都是女孩子。
她们未来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冲出一片天空,真的好难。
那天回到教室里,甘夜第一次面对所有的孩子产生出来一股慈悲感,感觉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每个人走入自己既定的命运里,却无转圜的力量。
她能做的就是,如果他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命运,只要转一念,那么他们的人生就全部变了。
2024年,甘夜暑假回去老家之前先去了趟深圳、广州,然后才是回去老家。
到家已经是七月十号,那几天甘夜在家里呆着,看着一格一格的天花板,在细细数着之前人生的种种。
下过一场雨后,甘夜去看了姑姑,拎着澳丰园的点心和红茶本来去看二叔,却没想到他没在家里。
甘夜站在闹哄哄的五马路那边,被一再拒绝之后没了办法。
那一瞬间,甘夜觉得自己再一次体验到被遗弃的感觉,这就好像是自己把心都掏出来给对方却被对方扔在地上的感觉。
胖子的电话打过来,“甘夜,你在哪里?”
“我在五马路这边,民生街。”
“你坐车过来,我就在汽车站终点。”
“坐哪路车?”甘夜问,
“你到对面车站,坐13路车就可以了。”
甘夜走到马路对面,找了公交站牌看了看,13路车刚好来了。
坐车摇摇晃晃的到了终点站,甘夜下车,胖子过来找她。
“甘夜,你终于回来了。”他一摇一摆的,开心的像个鸭子。
“这不,我刚从我二叔那边过来,吃了闭门羹。”
“这有啥呢?家族不和睦的多的是,走,去我上班的地方,给你泡茶喝。”胖子在前面走着,甘夜尾随着他,多年了好像还是初中那时候的孩子一样。
“我家如今和我媳妇闹离婚呢,她好像和我表哥有一腿。”胖子说着便生气的发火,
“咋可能呢?你表哥都是亲戚,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甘夜在反驳,只觉得胖子太滑稽了。
“她经常在我面前说,我表哥有能力,我不行。还有一次,当我的面和我表哥打情骂俏,你说我气不气?”说着便开始骂骂咧咧的,
“聊天越界有可能,要说和你表哥有什么我还真不信。”这样的说法实在滑稽,
公交公司的外面,停着很多公交车,胖子就在这里面上班,想着从前的那些同学有的在医院里当医生,有的当司机,有的在学校里面当老师,还有的直接进了社会,没个孩子都延续了父母的命运。
甘夜看着胖子,只觉得他如今生活好了,怎么闹成这个局面,她不能理解。
十年前,去过胖子家里。
他的父亲是公交公司的司机,母亲没什么工作,即使这样家里也买了房。
只是过的太拮据了,厕所里面永远放着两个桶,水龙头一直滴答流水,冲厕所用桶里面的水冲。
厨房里的碎花大理石,简单的做造型,凑成了一个厨房。
甘夜和胖子的关系,就像是铁哥们一样,过了界就什么也不是。
后来,甘夜母亲打电话过来,“甘夜,你二叔不让你看,就不去看了,你带着东西刚好去看看你表哥去,咱有的是地方去。”
于是被安排了过去,胖子骑车送甘夜过去表哥那边,路上甘夜才发现整个乐天一条街那边,都是自己从前的记忆。
角落那边已经拆掉了,甘夜从前在那边的火锅店打了一个冬天的工,才赚了三百多的工资。
后来,去胖子那边打暑假工,夜里住在胖子家里面,他给甘夜提供的住宿环境。
再后来,是骨科医院的那次经历。
骨科医院,想到这里甘夜便觉得自己好像是病了一样。
到底自己在做什么,自己真的清楚吗?
回头看看从前的经历,觉得是他者,一个陌生人从自己眼前走过。她是谁?她到底在哭什么?
看着自己如他者从眼前走过,这种感觉比割了一刀还要难受。
甘夜拎着东西到了表哥家门口,打了电话后,表哥下来了。
记忆里她来过这个地方,大约是读高二的时候,那时候姑妈带着她过来这边洗澡。
洗澡间的地板是木栅栏一样,一格一格的只觉得搁脚。
那时候表哥还没结婚,那房子崭新如初,总以为他会去往更大的世界里,去影响更多的人,并且,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看到沙发也破旧了,房子也暗淡下去了。
一点也记不起来当年的感觉,只觉得这房子成了一个大大的破旧布娃娃,被丢弃了一样。
年后,甘夜去过一个朋友的家,他住在姐姐的一间老房子里面。
那房间的客厅里有一根大柱子,原型的刚好在电视机的旁边。
客厅非常小,地板踩上去空空的,窗帘已经破旧了,随意的挂在那边。
甘夜从窗户看出去,第一次有种悲凉的感觉,灵魂到底在选择什么?如果依附房屋而存在的话,房屋如果变旧了,灵魂是不是也无法更新?
那间房子虽然旧,但是依稀可见新的感觉,毕竟才14年左右。
表哥看到甘夜来看自己,觉得很窘迫,家里面没什么可招待的。
便一再的说下楼去买水,然后,就下了楼。
姐姐和表哥离婚了,甘夜走进这间房子里,好像能看到他们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厕所里面的地板很久没拖,有点脏污。
甘夜始终觉得,一个人的命运就是房子,而房子就是一个人的风水。
表哥拎着一大袋农夫山泉上来了,撕开口递给甘夜一瓶。
“没啥招待的,家里的水太难喝了,所以,便去楼下买了矿泉水。”
“没事没事,什么我都可以喝。”甘夜摆手道,
表哥开始说起来过年那时候的事情,解释为什么他在那边住,甘夜已经知道了他们因为钱的事情闹掰了,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听着他在说。
时间被推到最早的时候,甘夜还是个孩子,每当姑妈来的时候,甘夜就觉得无比自豪。在村子里跑来跑去的,觉得自己家很威风一样。
那一年冬天,甘夜吸溜着长鼻涕,趿拉着鞋子,被表哥拦住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巾来,给甘夜擦鼻涕,一身西装的表哥蹲着身子看着甘夜,“甘夜,女孩子可要爱干净噢。”
父母的世界里,甘夜一直在放羊。
那天表哥给她擦完了,又递给她几张面巾纸,那纸巾雪白如光,口袋也珍贵了起来。
表哥的行为让甘夜意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像光一样会照亮整个世界。
后来,遇见了很多表哥、堂哥等等,再也没有那样的人。
“以前,我总想着有空和你聊聊天,说些知心话,可是都没这样的机会,今天也是阴差阳错的过来了。”
甘夜解释自己之所以到了这便是因为二叔的拒绝,导致自己没地方可去便直接过来了。
“二叔其实还可以,就是二婶那个人。我如今会觉得人活得久了,啥都能看到,什么丑恶的事情都能看到。”表哥喃喃自语的时候,甘夜扭头看了他一眼,只觉得姑父刻进了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