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刚刚去了庵砂那边,听说路都修好了如今很平坦,她和同事去吃烧烤大约是石壁。
她说那边有个红军渡口,她去看过了,甘夜想起19年那群孩子穿着红军衣服去那边研学的场景。
往事历历在目,可是,这一切是她硬生生隔断的一条线索。
当年被一股力量引领着走到了那边之后,发现是一条死路,怎么也走不通。
甘夜总觉得即使死也要死在那边,日日夜夜奉献给那边,即使是埋葬也埋葬在那边。
可是后来往前走的时候发现,路是死的,根本走不通。
郁南是甘夜从那边离开之后认识的,后来,一天晚上坐公车到了大拢那边甘夜和郁南坐在公车尾巴,郁南一直在滔滔不绝的发表言论,甘夜看着公车上一个人戴着口罩一直在看着自己。
那个人真的好像那个校长。
当年辞职的时候,校长说,
“甘夜,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休息,然后你再回来怎么样?”
“不用了,校长,我主要是如今身体不行,而且,说真的我对我自己的未来都不抱希望,我怎么支撑那些孩子的未来?”
甘夜满是恐慌以及不确定,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要寻找什么。
最后只能同意,递交了那辞职信。
后来,甘夜做梦梦到了他,刚好是在河滨那边,他问甘夜,“如今你打算怎么办?你的未来要怎么走?”
甘夜在河边说,“我如今已经不困扰了,而且,我意识到我的病是我找招引来的,因此,既然是我意识心的功劳,那么,我也可以让它走。”
那一刻,他看着甘夜觉得她一下子长大了很多。
只是,两个人到了岔路口那边,要分开了他便朝着另一边走去了。
甘夜辞职后的三年,一直在寻找一个东西,那是她小时候一直困惑的,刚好这个问题在三十岁和她命运捆绑在一起了,导致一切停滞不前。
而那些人就是来渡她往更高阶梯走的人,送甘夜去往更高的地方。
当甘夜那一年到了那个学校之后,一下子初中时代的所有记忆全部扑面而来。
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吴学研,可是,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后来,找了玉沙到了晚上玉沙就把吴学研的联系方式递给甘夜。
“甘夜,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他熟悉的文字以及语言让甘夜在陌生的环境里得到一丝丝安慰,
“我毕业后去了深圳,再后来,就来到了福建。”看着他甘夜终于不再掩饰什么了,毕竟,故人面前根本不用说假话。
找到了吴学研的下一步,便是找回当年那个勤奋、努力的甘夜。
可是,那个女孩她还活着吗?
她只存在于老房子,老房子在甘夜考上大学后被拆除了,她随着老房子一起倒塌在废墟之上。
已经被世俗影响的面目全非的甘夜要寻找从前十几岁的女孩,这是一场多么搞笑的笑话。
甘夜记得吴学研说过一句话,“我记得你不是那种靠男人的女人。”
那天在竹林里,风萧萧易水寒,甘夜瞬间觉得一头凉水泼到了脑门上,他再用他的语言试图杀死后来的甘夜。
靠男人?女人。竹林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心死的味道。
可是他呢?他一直固执的守着学识的世界老死,不允许别人质疑,难道就可以吗?
甘夜知道,他的骨头不允许他谄媚,不允许他为权贵所折腰。
当年,甘夜沿着父亲的路往那边走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点,意识到了自己和吴学研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还是走了过去。
如果只有一个定义,那便是尝试理解所有的处境,看看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而产生了隔阂。
赵公明的哥哥是铁二处的处长,那一年,他还在火车站那边的老小区里面住着。
他不知道权力虽然可以掌控他人意志,却永远无法掌控他人命运,总会在权力触及不到的地方生根发芽。
记得从前父亲说有个女孩叫长虹,她的爸爸是厂长。
长虹很喜欢自己,给他买了衣服带着他去见父亲,并且让他不要乱说话。
父亲跟着长虹走进一间工厂里面。一个老头坐在椅子里靠着,拿着一张报纸脸上带着眼镜,他低了下头从眼镜上方审视着自己,这让父亲很不舒服。
“你是做什么的?”他直接问,长虹一直给父亲使眼色,那会父亲撸起来袖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我不是做什么的,我就是一个伙夫。”
长虹那会儿气的没法,父亲说完之后有骨气的离开了。
最后结果当然是两个人最后分道扬镳了,父亲多年后提起来总觉得当时年轻气盛,实际上,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
父亲呆在自己的舒适区里,最后,娶了邻村的母亲。
可是,他们的婚姻并没有那么幸福,最开始也是经常吵架。
甘夜总是在循着父母走过的路继续往前走,试图走和父母不一样的路,看看他们所逃避的外延到底是什么。
依然记得,第一次去赵公明哥哥家里吃饭,提前去了九子花卉那边买了一份小礼物,是送给大哥的女儿。
甘夜穿了一件狐狸皮草,里面是一件短款的毛衣,忘记穿打底。
一进门后,里面的暖气特别足,热的甘夜没办法又不能脱掉羽绒服,后来,还是嫂子来解围给她披上一件毛衣,这才脱掉了那件羽绒服。
那天坐在沙发上,大哥进来后脸黑黑的,很臭,从未见过那样的脸,狠厉、扭曲不觉得暗自害怕。
甘夜惶恐之余也并未多说话,可是,他生气的是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有人暗度陈仓毁了自己所掌控的一切。
后来,吃饭的时候大家坐在桌子上面,大哥坐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匆匆扒了几口饭便离开了,从进门到之后离开根本没同甘夜说话。
看惯了别人脸色的甘夜,只觉得那米怎么那么生硬。
只剩下甘夜、嫂子和赵公明几个人一起吃饭,桌子上的煎鱼颜色比较深,不像是本地做法,甘夜看着饭菜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嫂子催促着,一定要把饭全部吃完,不然,剩下就不好了。
于是,赵公明给甘夜盛了一大碗,逼着她必须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