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从教会到思考自己的人生(1 / 2)

母亲带着教会的人,给甘夜受洗的时候,那天,那个女人在甘谷的宅子里给大家讲道。

“受洗是什么意思?受洗就是洗干净你的灵魂,让你成为一个新的人,重新进入第二次生命。” 她坚定不疑的样子,让甘夜想起一年级的老师,他也是这样,不允许质疑和反驳。

“一个地主,走进了约旦河,等他上来的时候,成了一个新造的人。”女人坚定的念着,如同给大家传播一种信仰一样。

甘夜此刻开始认真地听着她讲的内容,因为她的纯真中有一股认真劲,正因为她的信,让她得救,如果她不信的话,根本不会得救。

甘夜开始出神看着自己回到了过去的时空里,见到了一年级的老师便问他,

“老师,我在未来过的并不好,我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一次。”

骄阳之下,老师站在那里看着甘夜,“孩子,过去已经不可得,未来也不可得,你能把握得只有你的当下。”

甘夜看着老师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回过神来时那个女的意识到甘夜出神了边说,“姐妹,你来给大家读一下这段经文。”

甘夜开始紧张,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开始用普通话给大家在那边读《圣经》,不过,普通话和陕西话比起来的确是更规范一些表达出来的意思更准确,乡村信奉基督教的人们都在认真的听着。

甘夜在读的时候,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语言背景下的人们长期说一种方言,导致他们的思维、意识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这样子,他们的灵魂如同是一汪死水,而《圣经》的注入给他们带去新生的力量,拉开他们和当下他们所活着的现实之间的距离。

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一直信仰的东西拯救不了他们的命运,那么,岂不是重新跌回到了低谷里?

甘夜看着大家,不打算戳破这个假象,就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个救赎里面。

那天甘夜读着《圣经》里的经文,那个女人在边上一直讲解着,她的语言简单直白,让甘夜意识到当年在课堂上不断怀疑自己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太过于焦虑未来而忘记了眼前。

那年在学校里面,甘夜给学生们讲因果轮回,讲人这一生需要遭遇的事情,大家听得特别认真,可是,一到了讲解书本上的知识,他们就开始不耐烦了。

甘夜知道,他们是厌倦了学校的模式,除了考试、做题就是考试、做题。关键是他们不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而那个巨大的问题,就被眼前的这个女人解决了,给人们传道就是意义,做的事情就是意义。

学习也是意义,活着就是意义,他们本身自足,不需要他人拯救,能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这样一来,那一年到了那个学校,甘夜进入的只是自己的试炼场,想要拯救只是一个执念,他们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切入到当下这一刻,无比虔诚的艰辛“神会改变一切”,并且会把你送到你该去的命运里。

不用去忧虑未来,也不挂念过去,只是静静的让时间流淌在自己的身上,从这一刻静静的走过去,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一种甘夜没有的魔力。

那天,《圣经》第一次不是因为书上的文字而让甘夜产生敬重,而是通过讲经书的这个人让甘夜明白了摩西手中的杖,之所以可以劈开红海,就是因为他信,因此,精神的强大以至于改变了物质世界的形态。

回想起来,如今这个世界不就是人们造就的吗?他们建造了高楼大厦,首先是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确定性,导致他们已经明白房屋建构,上世纪的房屋建筑和如今的房屋建筑在外表上有了明显的区别。

甘夜住过父母的房子,那是奶奶让人建起来的,那栋两间的房子,灰色的瓦片,三角形的椽梁,屋子里是父亲用竹子一格一格的捆绑起来做成的吊顶,最上方是牛皮纸压在上面,而最上面是三角形的椽,再上面就是瓦片。

这样一来,一个东西先是人们脑海中有,其次,才会在物质世界中形成这个东西。

这样一来,物质世界的根源就是意识,意识可以创造一切可以拥有的东西。

依然还记得是刚结婚的那一年,甘夜和赵公明吵架,她不明白为什么情感会让人这么痛苦,却又无法分开。

一个人在家里打开廖仕鹏的催眠音乐,在半夜时分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意识顺着音乐开始了,甘夜回想起来很多过去的事情,小时候母亲带着自己去舅舅家里,父亲总是喜欢骑车带着自己去他上班的地方,那时候家门口有三棵梧桐树,每到了梧桐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梧桐花,甘夜和甘谷一起去院子里面拿着梧桐花吸吮里面的花蜜。

可是,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继续沿着意识的源头往前走,甘夜看到了自己被母亲拎着到了院子里,自己依然不会走路,母亲给自己的腰间用枕巾拉着,只要一松手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趴在土地上。

父亲站在门口屋檐下看着自己的孩子像一个瘫子,甘夜那时候以为自己终生都不会走路了,父亲出了门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包龙母壮骨颗粒直接递给母亲,

“这个冲给孩子喝,一天三次。”

喝了没几天,甘夜发现自己有力量了一样,光着脚跑去院子里,踩着被雨水泡的软软的泥土地,母亲在身后一直喊,

“要穿鞋,要穿鞋。”

小时候听父母讲话,更像是听一个故事里的人在那边讲话,他们说方言的时候神情怪模怪样的。房屋、语言和食物组成了这个场地,甘夜以为只要自己睡过去,便不用再回到这个地方,没想到第二天起来还是面对这一世的父母,这才知道灵魂计划一旦约定了,就无法更改。

继续往意识的上游走,那时候甘夜还是一个婴孩,躺在床上,父亲给甘夜换尿布的时候温柔,可能,父亲想要培养一个自己的心目中的红梅,而不是厂长女儿红梅。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红梅之间的鸿沟无法实现,因此,便在彼此最爱的时候切断了那根纽带,这样子一来,还保存着当初最美好的回忆。

父亲的温和和母亲的粗暴,他们的语言通过行动源源不断的输入到婴孩的身体内。

而这个孩子就是甘夜,爱和恨是同时注入到潜意识里面,刻在灵魂上,等到未来的某一天爆发,影响她人生的轨迹和命运。

当成年的甘夜看到了自己的命运的河流,是从上游一直流到了福建,流到了未来那个高大的自己身上,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自己为何要去往那个遥远的不毛之地。

继续往前追溯,那是母亲受孕的时候,自己时常以一个灵魂不停的进入到女人的肚子里面,那个灵魂不叫甘夜,它没有性别没有形象是一团能量体,可以穿透一切的屏障,甚至是人的身体。

自己以灵魂体存在的时候,是最自由的,进入到那些人的身体里感受他们的恐惧、快乐,离开的时候去往原野里到最高的梧桐树顶从树梢看下去,地上的一切都变得很小很小。

灵魂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不用像在肉体状态那样倍受桎梏,需要跋山涉水才可以去一个地方。

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么既然这样,自己的痛苦和反抗就如同是一个愚蠢的人在面对着天空咆哮一样。

当甘夜意识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来源于女人的子宫,而自己是从集体意识里分裂出来的一个碎片之后,自己便妥协了下来。

自己,不过是一具肉身,携带着一个意识来到这个世界上,如同是一个观察者一样活了三十年。

甘夜想起来很多事情,包括门口那次和母亲聊天后,自己设置的人生界限,必须在三十岁的时候醒来,不然,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到了六十岁的时候,已经晚了。

三十岁因为重病在医院的那天,甘夜早晨刚刚做好了报表打算送去运管所那边,下午去体检的时候直接从体检科被送去了医院,后来直接进了医院的住院部。

这就感觉,一天之内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人根本接受不了。

人世间就像是一层面纱,你揭开了一层里面还有一层,那一刻,甘夜置身在自己创造的命运里面还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何。直到多年后,回头再看,这就是人生的一场转机。

疾病,对于一个过度关注物质世界的人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疾病可以让一个人从朝外转向朝内去寻找内心真的需要什么。

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被树荫遮住了来去的道路,甘夜看不见他们的脸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忙碌什么。

总觉得上一次还在父亲跟前,父亲在粮站上班,每天放学就会有很多好吃的,自己只需要提供一份好成绩就好了,怎么时间和空间直接转移之后便陷入了这样的泥潭里面,死亡是如此的逼近自己,想要吞噬掉自己瘦弱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