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泉州刺史原本只是想口头上答应,实则让梧州刺史和裴铎鹜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
眼下却容不得再置身事外了,稍不留神,裴铎这小子完全可以以两位将军为由,同时再说服和梧州合作,梧州答应的可能性会很大,到时候……他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小丑。
他必须得赴约。
——
营帐内光线有些昏暗,仅有的几处通风口透入光亮。外头,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马匹被拴在帐篷附近的木桩上,不时发出低沉的嘶鸣。
裴铎靠在椅上,抬头望向站在一旁、神色自若的月流云,压低声音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泉州刺史来不来都不重要吗?为何又突然设计,让他前来赴约?”
月流云沉吟道:
“之前没有太大把握,所以想稳妥一些。”
裴铎点点头:
“所以现在有把握了?”
月流云:“当然没有。”
裴铎:“……”
裴铎:“你是认真的吗?”
月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看开点朋友。人嘛,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
“活着就活着,死了就当没活过呗。”
裴铎:“……”
你让我感到陌生。
裴铎十分佩服:“……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心可真大。”
月流云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开玩笑,不是在说真心话。”
裴铎抱着手臂朗声笑了笑,真诚道:
“……单凭这几日的相处来看,你似乎还挺贪生怕死的,不会如此豁达。”
月流云:“……什么话。”
她强调道:“这叫惜命,谢谢。”
裴铎颇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下一秒,他似乎嗅到了外头异样的气息,如鹰一般深邃锐利的眼睛赫然变得凌冽起来,站起身来,低声道:
“来了。”
果然,须臾之后,外头便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两位大人到了!”
不一会儿,帘子赫然被掀开。
泉州刺史肥头大耳、衣着光鲜奢侈,就连其幕僚浑身也透着华贵的气息,凶狠的眼神在进帐的那一刹那便隐藏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入了座。
旁边的梧州刺史则与之截然不同,面容显得异常憔悴,皮肤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苍白而干燥,眼窝和脸颊凹陷,头发稀疏,失去了弹性,像是枯草一般贴在头皮上,衣着也显得十分朴素。
而他旁边的那位幕僚,面容清俊出挑,身形修长高大,却有一只胳膊悬空着,落了残废。
霎时间,月流云瞳孔地震。
……这个人,她是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