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啊。”老夫人在秦嬷嬷和大夫人的搀扶下坐到了贵妃榻上,半躺着,头上戴着抹额,像是刚刚睡醒起来的样子。
模样看起来虚弱了许多。
“祖母安。”向冉冉礼数周全的微微屈膝作揖。
然后又坐回了位置。
这毛尖茶续了一杯又一杯,要不说老夫人是老神仙呢,她这里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最好的,就连夏日解暑的冰块也放了四缸,好气派。
“把这冰缸都抬下去吧,我身上发寒。”老夫人的声音不似往日那样有力气,虚虚浮浮的。
虽然古代的温度都高不到哪里去,但这些衣物大多繁琐,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可是热的受不了,要是在现代必然省不了开启自己出租屋里那五级能耗的空调来避暑。
向冉冉不免觉得她是在针对自己。
“老大媳妇是来老夫人这里喝茶的不是?怎么都不发一言?”大夫人神色倒是如常,但看向冉冉这样不紧不慢地一杯又一杯的喝茶,心里也着急了起来。
“我瞧祖母头疼得紧,便想着等祖母歇息好了再问呢。”
“没事,有什么就说吧。”老夫人半倚在榻上,右手撑着头看向她说道。
“方才柳姨娘来我院子里说了一大堆的话,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我看牵扯到大夫人和祖母,这才连忙过来问,生怕是柳姨娘平白挑拨呢。”
“她近日里疯疯癫癫的,不必信她的话。”
原来发疯这招,是祖母教给柳姨娘的。
“不过儿媳真有个疑问,咱们家作为商贾,是怎么突然能参加科考入朝为官了呢?”向冉冉一直好奇这件事,按理说商贾身份最低,大多是贱籍出身,若非懿旨,是绝不可能做官的。
不过是多赚了些钱,拿了个所谓皇商的名头,家中的孩子就可以去科考了?
她可不信。
“自然是你公公生意做得大,得了陛下青眼,陛下才给了恩典。”大夫人声若洪钟,似乎是生怕向冉冉不相信一样。
老夫人则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可是我听着是因为选了我夫君的母亲成了祭祀的神女,这才给的恩典呢。”向冉冉不紧不慢的说,说完又看了看两人如菜一样的脸色笑了笑。
“你你你!你胡说。”大夫人一向是个蠢的,这时已经慌了阵脚,说话也磕磕巴巴了。
向冉冉倒是没有回答,只是抬眼看过去,想看看老夫人会说什么。
“疯子的话,不可信。”老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向冉冉,面目和善,但眼底却暗藏恶意。
“真疯假疯,谁说得清呢。”向冉冉低头笑了笑继续道:“不如带着柳姨娘我们去府衙辩上一辩,毕竟这可是随意攀污祖母和大夫人的大事,和该让她去一顿板子。”
“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老夫人不满地呻斥道,接着又说:“更何况柳姨娘都疯了,疯子的话颠三倒四的,你如何能懂?”
“是不是疯了,自有大夫诊断,我刚才已经请过大夫了,让大夫诊断完,若柳姨娘无事便带着柳姨娘过来祖母这。”
“你好大的威风,拿着掌家的款做谁的主呢?”大夫人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向冉冉面前对着她大声吼道。
“大夫人急什么?”向冉冉不满地看着她因为着急说话喷出来的口水,不爽的皱眉把茶杯放下再也不喝一口。
“且等着呗,看看柳姨娘是真疯还是假疯。”向冉冉双手放在膝上,把玩起今日刚的压襟。
和田玉做的环形,里头是金丝缠线垒成的小山楼阁,地下挂着三长串的小珍珠,珍珠末尾是一颗翠绿的宝石,动起来时会互相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分外动耳。
“这折腾来折腾去的还是算了,我也不舒服得紧,你退下吧。”老夫人酝酿了一下,扶着额头说道。
“就不。”向冉冉依旧低头玩着压襟,但说出话却丝毫没有礼数了。
永平听到她这样说,都险些压不住嘴角要笑出来了。
“你怎么说话的!”老夫人似乎也是没有预料到向冉冉会像个无赖泼皮,一时间乱了章法,拍案站起脱口而出训斥她的话。
“大郎可知道你在这里咄咄逼人?不知礼数的责问他的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