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阳眉眼低垂，并没有回应。

梁君月没有被拒绝，信心大增，“华阳，缘分让我在毕业之后再次与你相遇，虽然其中有人为的安排，但我的画正好被李丹然选中，这是没有被预见的结果，我和你也算缘分使然。”

梁君月凝着江华阳的眉眼，“之后，你在酒店应酬喝醉了，是我扶你回了房间，而你没有推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开心。”

江华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梁君月确实是个偶然，他当年是有对那抹纤细的背影产生错觉，但并没有当意，后面再三有交集，也全是因着李丹然爱吃那家酒店的烤鸭。

至于让她跟着回了房间，不过是酒精麻痹后的一时臆想，而他很快清醒，并未真的陷进去，找个背影算什么事，他没有这种爱好。

之后他就带着李丹然换了家店，应酬也没再光顾过。

意料之外的是，仅有的三次交集被有心之人盯上，找上了梁君月，并在她大学毕业后安排到他的公司应聘。

他当时已经查出苗头，想着人家都送上门了，没有梁家小姐，还有李家小姐，将计就计留在身边，而梁君月反水言家，为他作用，也不过是计划之内。

梁君月还在继续，“华阳，我当年被言家选中，培养来接近你，这里头除了言家人的威胁，更多是出于我的私心，我太想见到你，太想陪在你身边，华阳，我早已爱上你……”

话音未落，江华阳终于忍无可忍，把梁君月的手拨开。

他嗓音再无往日的温和，起身退开几步，缓缓道：“我以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心里明镜似的。”

江华阳微微低头，凛冽一笑，“眼下的路你自己选，要么回到言家，跟我这边再无干系，要么继续，按照我的计划走……”

梁君月的心脏好似被处以凌迟，浑身巨震，“我当然愿意帮助你对付言家，我会按程贺的要求去做，可是华阳……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不在乎婚姻，我只要你。”

江华阳肃色说：“你是个聪明人，理应知道哪条路更好，这些年，你外公的公司得到政府资金入驻，重组上市，发展势头大好，里头有言家暗地操作，还有我明面上的支持，我和言家难得默契，都认为你在其中能够发挥作用，而现下看来，其中受益最大的人，其实是你们家。”

梁君月眼眸大睁，有些不明就里。

“你该知道，谁都不是冤大头，洪森方面的投资我当然会把收益滚回来，你能糊弄住言澈，可别想着糊弄我，真想退出我也不反对，只是言澈那人知道了你的背叛可不会怜香惜玉，他最喜欢把女人送到东南亚自生自灭，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梁君月脸色发白，怆然一笑，眼底渐渐蓄满了泪，“华阳，你何必跟我耍狠，你明知道我对你绝对忠心，我不仅为了我自己，我还爱你。” 她心如死灰的质问：“为何你今天，对我如此决绝？”

“你以往还知道进退，没有今日这般不知深浅。”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梁君月心下大惊，对上江华阳不怒自威的脸庞，心中所思所想被他一眼看透，不自觉发憷，垂下头不敢再求。

她确实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能在江华阳心里有一席之地，而江华阳的态度很明确，她只是一颗暂时有用的棋子。

若说言澈阴狠，江华阳又何尝不毒辣，他看似温文尔雅，其实最是凉薄。

“华阳，你别放弃我，我是真心实意帮你做事。”

江华阳给了她一记眼神，挥挥手让她去到该去的位置。

梁君月心中虽有不平，却也无能为力，江华阳这类人是没有心的，她忽然想到那位姓邓的小姐，若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邓书韫，江华阳是不是也能这么狠心。

梁君月回到车上，自第一次遇见江华阳，他就成了她的执念。

那次她把醉酒的江华阳送回房间，他从背后抱住她，轻声呢喃：“你跑哪里去了，跑什么，你说你跑什么？”

她被他磁性低哑的嗓音攥住呼吸，心下隐隐期待，暗说我不会跑，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她当时多希望江华阳能对她动心思，可他没有，不过一瞬，他就松了力道，把她推开。

他懊恼的揉着眉心，解释说：“抱歉，酒喝多了。”

“没关系，我帮你倒杯热水。”她希望他继续，那时她还没有大学毕业，但心里的声音很明确，她愿意把自己交付给这个男人。

后来她被言家人注意到，以洪森集团的存亡威逼她，让她拿下江华阳，言霆的出现，她知道了江华阳身后的家族。

江华阳年轻英俊，家中有钱有势，她这样的角色本没机会再见，对于言家的要求简直喜出望外，面对这样出色的男人，屈意逢迎，刻意讨好她都愿意。

多年来，言江两家明争暗斗，她在其中穿梭，扮演着各种角色，力争能在江华阳面前站稳脚跟，做出一番事业，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

现下竞标在即，言家的耳目对她盯的很紧，江华阳又是这样的态度。

梁君月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象，多少委屈不甘生生咽下，到底她也为了家族前程，什么样的结果都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