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骁呢,他没有如约来救她么?
还是说她这次无比期盼的出逃与重生,不过是他为了哄她设下的骗局。
她都险些忘了,卫骁是凌央的亲舅舅,也许她那些想法全被他反手告诉了凌央,凌央将计就计索性杀了她,还不用脏他自己的手。
那个空食盒也可以是卫骁。
她不该轻信任何人的,这辈子怎么从来没长过记性?
求生的本能迫使霍晚绛哭出了声,她张开双手,不断抓挠着棺材盖,试图将棺材推开。
可是她这点力气,怎能推动得起被钉得死死的一扇实木。
“咵——”
棺外物品落地声清脆有力。
霍晚绛没有思考的余地,只麻木地重复不断抓挠着棺木,终于在她彻底扛不住的前夕,棺材盖被人用力打开。
“别哭了,是我。”
卫骁如约而至,低眼却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棺中女郎脸色憋得紫红,哭得花容失色,双手险些挠烂得血肉模糊。
霍晚绛含含糊糊喊了他一声:“卫将军。”
真好,原来卫骁没有骗她。
卫骁迅速将带来的厚披风罩在她身上,她才生产不久,还没出月子呢,受不得一点寒。也幸亏这几日,凌央把所有人都撵出了椒房殿,殿门紧闭,不至于让她吹到风。
“快吃。”卫骁见她没力气,蹑手蹑脚将她扶起身坐好,同时将解药递给她,“待会儿我背着你出皇陵,直接将你带去温大人家。你的身子不能长途赶路,必须出月才行,这一个月你就安心在温大人家中休养。”
霍晚绛囫囵吞下解药。
还没等她彻底恢复意识,人就已经趴在了卫骁背上。
卫骁实属无奈:“得罪了。”
霍晚绛摇了摇头,微弱应答他:“多谢卫将军。”
卫骁毫无阻碍地走出了皇陵墓穴,霍晚绛深知,这其中还有温峤之功。是他借着缅怀皇后的借口请守卫喝酒,支开了守卫。
春意很暖,霍晚绛的眼睛忽见强光,刺得她一时不适应,她浑浑噩噩,抬起手挡住眼前的日光。
她并不厌憎日光灼人,她知道,她的人生刚刚开始。
……
霍晚绛再睁开眼睛时已身处杏林医馆。
自从温峤的父亲离世,杏林医馆便归他所有。他是宫中御医,不可擅自为市井百姓治病,因此杏林医馆冷清了下来,倒显得宽敞许多,随处可闻药草香。
上次来这里,还是征和末年为救凌央夜犯宵禁……
罢了,那些都是很坏很坏的回忆,都于她无关了。
霍晚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拍了拍滚烫的脸颊,确定眼前一切不是她死后的幻想。
温峤今夜不必当值,就留在医馆内撰写医书。
见她惊醒,他端上小案摆放在她榻上,案上是精心准备的膳食。
霍晚绛明白身体要紧,她饿了整整三天,便毫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温峤耐心地等候她用完饭,这才将小案挪走。
他不忘叮嘱她:“娘娘——女郎别急着睡,还有药等你喝。”
霍晚绛点头,冲他露出了抹清莹秀澈的笑:“有劳温大人。”
温峤低眉含笑道:“晚膳和药都不是我准备的,你要谢就该谢卫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