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正在交战的南北半岛,最终忠诚的卫队成功成功占了四星城,但就当每个人高呼着“忠诚”与“万岁”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我”。
只见他们像是看到那真正的太阳那样,眼中流露出幸福的神色。
死亡。
东洋半岛,刚刚完成统一的甲斐姬正准备讨伐一头黑日怪兽,重新为这片岛屿争取发展和生机。然而,当他们看到“我”时,却溺死在了胜利的喜悦之中,他们仿佛看到了战胜黑日怪兽的未来,庆贺着,庆功着,然后……
死亡。
“我”看到非洲大陆上,用苦难磨砺自己的苦行僧,用秘密创造者力量的女巫。苦难的行者在看到“我”时终于从肉身的枷锁中解脱,隐秘的持有者幸福的沉溺在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中。
死亡。
“我”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见证了越来越多人的幸福死亡,直到来到一座城市。
那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有着近百万的人口,“我”一露面,就会有许多许多人看着我。
然后,广播响了。
“南都城已经彻底沦陷,我们遭遇到了神秘怪物的袭击,在十小时内,八十八万人接连离奇灰烬化,城市机能瘫痪,幸存者不足……二十人!请听到这则广播的幸存者注意!”
“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再重复一遍,南都城已经彻底沦陷,我们遭遇……”
“小清,是你吗?”
这是一座繁荣无比的城市,当那慌张的播音员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中流露出了释怀的神色,面带笑容的说道:“你来接我了啊?小清。”
死亡。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传来,火红的少女挥舞着利刃走了跑了出来,大喊道:“装神弄鬼的家伙,有本事露出真身,躲藏在这里算什么?给我滚出来!”
随后,她看见了“我”。
“妈?你,你还活着?”
她眼中流露出泪水和幸福,在团圆的美好中,消失不见。
“大哥!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我地图上标记的北城位置,北偏东33度33公里,有座巨型的灰烬山!去那里报我的名字,去把南都发生的事情告诉那里的人,告诉他们说,预言中的祂已经诞生了!”
“我心里最在意的人,是你吗?爸。”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吾即是!【崇高】!”
“哎,祂原来是那么的温柔啊。真好啊。”
最后一个人,在终于成功的喜悦中,溺亡。
“我”看着前方。
前方仿佛有个虚影。
“我”看不见他,他看不见“我”。
我知道,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投影。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
“我”独自一人,见证着整个星球的死亡,与天空中的黑日对望着。
直到永恒。
…………
不知不觉之间,沈玉的身体已经无法行动,漆黑将其彻底的包裹,黑暗已经抚摸在他的额头,深入他的胸口,无止尽的死亡正在他身体中的每一个部位蔓延。
刚才那是?
【那记录在你记忆中的未来】
【那是,死亡跨越终末,达到永恒的未来】
死亡耐心的回答着沈玉的问题,沈玉回想起来,那就是自己所经历过的,第一次“大灭绝”。人类面对降临的存在,毫无还手之力,在短短数天之内,所有幸存者全部都死亡。
那个预言中的人型黑日怪兽,就是死亡和终末的融合体——不,那时候的祂还不能叫做终末,还没有获得名字,所以死亡没有因为融合而永远的消散。这就意味着,死亡已经得手过一次了,预言中那无法抵挡的黑日怪兽,就是死亡融合黑日中的自己所诞生的存在。
不能算得手,因为那个身体里面,只有空壳。
也就是说,刚才都是从我经历的可能性中剥离出来的记忆吗?果然,那么多人的死亡,就是我造成的啊。
“不对啊,预言中的人型黑日怪兽是既定的事情……”
【我答应了那个男人】
哈。原来如此,死亡对终末的一切初衷都是源自于琚先生吗?
【但他撒谎了。】
沈玉喘着气,死亡的枷锁已经攀爬在他的全身,仿佛在记忆里杀死的所有人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的灵越来越疲惫。
那是所有幸存者的重量。
不知道为何,耳边的摇篮曲已经越来越轻,自己的眼皮子也越来越沉,就仿佛要一觉睡过去一样。那么疲惫的灵魂啊,终于得死的夙愿啊,沉重的如同一块块铁锭和砝码一样,压的沈玉喘不过气。
不行……再这么下去,一旦合上眼睛,就无法再睁开了。
那样的话,一切就完了……
完了?
哐啷啷啷啷。
就像是一条条锁链落在了地上的声音,沈玉缓缓在黑暗中抬起头,说道:“我对对自己的死亡毫不在意,早就做好了一切牺牲的准备。而别人的死亡,从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再到未来的人,刚才我的确对死亡感到不安和恐惧。而这种不安和恐惧,成为了我身上的枷锁。”
沈玉此时才发现,被死亡包围住,根本没有任何的压力。就像最开始那样,只是让人感到宁静,感到安心。死亡的本质是安宁,而并非是恐惧。
死亡始终没有出手攻击自己,攻击自己的,全部都来源自自身对死亡的恐惧。
一旦停止了恐惧。
死亡就毫无威胁。
【但你已经不畏惧死亡了?为什么?】
明明是不同的,对方的身上还并未拥有真正的终末气息。但死亡却感觉到,沈玉已经丧失了对死亡的敬畏。
浸泡在死亡中的沈玉缓缓的抬起头,死亡的黑暗正在褪去,重新凝结成了一位女神的形象,她赤足站在破败的废墟中,感受到沈玉终于变得不一样了。
“因为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沈玉说道:“他们仍然存在着,存在着记忆,世界,未来……以及在终末的注视下。”
一旦掌握了真正的终末的力量,他就是跨越时间长河的存在,生与死在他的面前毫无意义。
“死亡,只是在终末眼中的,一个短暂的切片而已。”
【唯有如此冷漠与凌驾,才是终末】
死亡的女神抬起手,身前化身出来了死亡君主的那一把长剑,她说道:【希望这一次,你没有撒谎。】
“我会为【死亡】画上句号。”沈玉抬起手,他感受得到,终末的力量终于开始回应自己了,他说道:“只为续写【活着】的省略号。”
【愿你成为宇宙最温柔的仁慈,终末】
…………
与此同时,大洋深处。
一艘攻击核潜艇已经悄然露出一角。
死亡和沈玉的相融花费了太长的时间,长到令世界都不安了。
“发射!”
嗡——嗡——嗡——嗡——
用不了多久,最高级别的警报,在所有机要处响起。
(除了还窜以外,恢复了八成了,哎,苦不欲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