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只是学得了陛下的皮毛,实不敢当。”
“成啦,客套话到此为止,说说你此行前来的经过,军中和路上可曾遇到麻烦?”
这时王承恩已经把马凳和折叠桌摆好,地图、圆规、直角尺等工具一样样码放整齐,做好了开会的准备工作。洪涛也从厢车上爬了下来,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招手示意军官们找地方坐。
“臣自打接到了陛下旨意,就以长距离行军训练为由先派参谋部率领一卫北上,控制了吴堡渡口,以供大军由此渡河。
进入山西境内之后,大军每过一处必先对当地官员军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间或以圣旨威压,再切断驿道至少三日,以防消息走漏。
十五日后抵达大同,得知张秉忠调集了三卫人马于一日前出关,遂留下一卫对其家属、部将予以抓捕,因反抗死伤了百十人。而后大军即刻出关,分成东西两部绕开张秉忠部向北包抄。
哦对,宣府参将萧如芷奉总兵麻承恩令,率兵在边关巡视,在见到圣旨之后主动带路,才令臣能不惊动张秉忠部悄悄绕到蒙古人身后,应记一大功!”
说起一路上的经历,孙承宗又祭出了春秋笔法,困难麻烦一笔带过,对当地官员驻军能不提就不提,最终还不忘把功劳分给了宣府总兵一部分。
“孙都督赤胆忠心、有勇有谋,杜某心服口服。”这些描述听在参谋们耳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却令杜文焕触动颇深。
曾经当过副总兵的他很清楚孙承宗此行都做了些什么,不管说得多么轻描淡写,控制地方官府、驻军、截断驿道、抓捕将领及其家属,拿出任何一样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圣旨?对不起,根本不存在,顶多是皇帝的中旨。这种旨意说有用就有用,说没用则没用,完全要看局势对皇帝有没有利。
如果此行没把皇帝救下来,那他孙家就是弑君误国的罪魁祸首。即便把皇帝救下来了,此等行径也极容易引发朝堂纷争,最终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两说着。
可孙承宗不光干了,还干得彻彻底底,一点余地都没留,更没有主动在皇帝面前表功。这可能就叫眼光和格局,人家比自己看得明白、长远,且看准了就上,不带丝毫犹豫。
怪不得叔叔一提起孙巡抚,言语中总是带着满满的欣赏。真不是拍皇帝马屁,确实有真才实学。这样敢想敢做还能做成的人才,在朝堂里极其少见。
李贽算一个、袁可立算一个、袁应泰算一个,目前的孙承宗至少得算多半个。这些人里基本全都在前朝就入仕了,不是异类就是致仕要不默默无闻。
然后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他们到了皇帝手下突然成了治世能臣,且至今为止还没出现因为功高盖主而发生的互相猜忌、互相忌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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