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削面与磨一下
不是。具体多大不清楚,但显得年轻,大孩子读初中了。
少芬与杨婷便催程主任继续读师姐的故事。
师姐春节来长沙陪我,她自己的说法是,也要吵到我也考不上。她租住的那套房子一直没退,留给我在用,是一室一厨一卫生间的套间,外加一个阳台。师姐帮我将租金交到了今年年底。我有成套的炊具和咖啡套装也是这原因咯。这次退租房子,我还退了全部押金和三个月租金回来。租金本不退的,但房东大婶跟我关系不错,便退给了我。房东大婶也骂了我不学好。好像关心我的人,都爱骂我,我自己感觉没做错什么。
我有两套铺盖,那套女孩子气的是师姐的。师姐毕业回家是我送她上车的,她只提了个女士包,带了一床我妈妈送她的毛毯回去。当时有预感是要分手的,那毛毯是她当纪念品带走的。毛毯是全新的军用毛毯,质地是非常好,但还没贵重到那程度。她留下的那床冬天盖的被窝是鹅绒的,比毛毯贵多了。那被窝很轻软很暖和,我是冬天盖不了,盖上会出汗的。春秋盖的那被窝是蚕丝的,轻软贴身,比棉被盖着舒服。师姐的书全托运走了,很多,我帮她打包办理的。
少芬说,这样的被窝只在文章里见过,生活中从没见过。苏娅与杨婷附和这一说法。程阵雾说他的印象里,被窝都是棉花的,奶奶说我家两个太奶奶冬天的被窝是鸭绒的,在我家后宅,我也从没去看。
苏娅便问太奶奶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是两个?
程阵雾说,太奶奶就是爸爸的奶奶,是爷爷的母亲,太爷爷有两个夫人,就有两个太奶奶咯。两个太奶奶跟我生活了一段时间,读初中时过世的,两人同一天过世的。过世那天我在少芬她们初中参加片区作文比赛。听奶奶说,两个太奶奶坐在后宅打港,大太奶奶突然说心里不舒服,扶到床上便辞世了。收拾好大太奶奶,二太奶奶还哭了一阵,傍晚也辞世了,这时我正进家里的门。那天可能有感应,写作文时,在比赛的教室里我写得哭了起来。那天中餐也没吃,呆呆地坐在浣湖中学那棵大柳树下练功,带队老师以为我没写好文章引起心情不好,帮我称了一斤饼干给我,我也没心思吃,分给同学吃了。下午看到结果,我获得片区一等奖,就骑单车往家赶,骑了一半路,我才想到有一个同学没带回来,又骑回浣湖中学,叫上同学往家里赶。
少芬说知道从前的大户人家男人有多房妻室的。那次程主任跟她是一个赛场,现在记起来了,那天是有一个男生突然哭了起来,监考老师安慰后,这个男生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写文章。她们语文老师事后还说这个男同学写那文章可能将自己完全代入了,告诉我们只有情感投入了,文章才鲜活。程主任继续讲师姐的故事吧,听起来很有味道呢。
考研分数出来后,面试过关了,我回到师大就写信告诉师姐结果,师姐怪我只是写信告诉她,人没过去当面向她报喜,回了封九页长的信给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把在一块时那些该骂却没骂我的事全重新骂了一遍,最后说我们的故事已经打上了句号。最后重复连写了三行‘剧终’。从字迹能看得出她写这两字时的愤怒。其实我面试回来没去西安,是忙着做生意赚钱去了,赚了不少钱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生意故,二者皆可抛。我把那首大家都读过的诗中‘自由’换成了‘生意’。据说哦,在江浙一带有些地方,从前的男人真有为生意而甘愿抛弃‘二者’的。挺敬佩这些人。
接到信,我赶紧回信,告诉师姐我留校了,争取两年内将她再调过来,或再陪她考母校的研究生,我有办法让她读完研后留校工作。不瞒你们说,母校的领导很喜欢我,在校团委做事时,帮学校里做了许多出彩的事,这些事不说咯,说出来感觉象自吹自擂一样。
母校领导只恼火我不考母校的研究生,里面有情感的因素,以为我小看了母校,嫌弃了母校,其实没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我还是有的。
一周后,师姐妈妈代师姐回了封信,说她女儿已经重新找了对象,让我不要再纠缠她女儿了,还给我寄了五百块钱作为补偿。我接到信,一个人骑单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了半天,心情平静后就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也没给师姐回信,但去邮局将五百块钱的汇款单拒收打回原地。师姐家里有钱,她哥哥是西安有名的大老板。据师姐说,她大哥名下有几个公司,大嫂是做服装生意的。反正陪她在校报编辑部玩时,师姐老借她或者我发表了文章的名义,大方地请编辑部老师的客,老师感叹我们比老师还富有。最多一次,一周请了六个晚餐的客。
我们反正没负担,我家条件也算不错咯,特别是爷爷在世时,每年能赚很多钱,爸爸收入也高,对我的要求特军事化,长到一米七后,就不准奶奶帮我置穿着,全是从部队搞来的工程兵工作服,有一次给我寄了两套旧的。最大方的一回是去年春节前,给了一千块。
再一个,后面我与师姐两人合着出了几本畅销的书,有两本还加印了一版,有稿费咯,至于有多少,我不清楚,全在师姐身上揣着。有一本书,师姐得瑟地跟我说过,加印一版,版税超过一万。收到出版社钱的那天,请了她的朋友喝酒,有她同班同学,有她西安的好友,有校报编辑部的老师与校团委宣传部的同学,花了近两千块吧。我只带了两个人过去,我班主任和我辅导过的一个学生。
看我不肯接受寄过来的钱,师姐那个做生意的哥哥专程跑来长沙找到我,约我去酒店喝酒,再给我两千块钱作为补偿,让我不要再找他妹妹了,我写给他妹妹的信也不会再回了,我才决定去华南师大读研。正好导师也写信过来,我就提前去了广州。我导师与师母都是有背景家族出身的,去过英国读了几年书,到底几年我不清楚。
我当时想,如果师姐原谅我了,我从华南师大毕业依然可以分到西安去。出于这种考虑,我才将师姐留下的行李一件不落地打包好,准备全托运去广东。如果没这想法,那些被窝肯定要处理,在广东肯定用不上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师姐的行李中有两条没用过的全新卫生带我都打包带了回来。如果你们不嫌弃,要用时从我那里拿一条去咯。我知道自己回到老家,跟师姐真的是剧终。我计划在这儿至少要干两年,再去读三年研,五年后,师姐早成了别人孩子的妈妈了。漂亮女孩难守住的,即使有一个莫斯科城堡也难守住,求爱的男人都是超级拿破仑。
三个美女一通猛笑。少芬说程主任最后那个感慨是第一次听到,她等会回房间要记录程主任两段独创的话,一是前面那个平抛梦想天鹅蛋的说法,一个是程主任刚才那句守城堡的说法,很美很新鲜。
苏娅说程主任好像脸皮不薄哦,说卫生带没点不好意思,她们平时都不好意思放在外面晾晒。正好她的坏了,送条给她吧。杨婷说她也这意思,但她开学买了条新的。
程阵雾进内屋将一个未开封的卫生带盒拿了出来,苏娅一看型号,便问程主任师姐有多高。
程阵雾说177高。
说完便对苏娅说,刚才听你说平时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晾晒,这可不是好习惯。我们读了书,知道这卫生带上沾了蛋白质,在阴暗潮湿的环境容易滋生细菌,血里也富含蛋白质。如果上面长了细菌,在生理期你们女孩本身就抵抗能力差,感染了那就好玩咯。
三个美女一听又大笑,说程主任有流氓习气,这个‘那就好玩咯’是流氓语式。
程阵雾说她们想多了,他的意思是那就麻烦了。我师姐开始也你们这心理,后面我帮她用夹子夹着挂在太阳下晾晒,她笑我是怪胎,敢帮女孩子去晾晒卫生带,却不敢用手直接捏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