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各有所辩(2 / 2)

宋玄止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姚先生,对洛云蕖说:“休要再说秦楼,难道是什么值得让人夸耀的地方?尤管家,这一轮过了,开始下一轮!”

洛云蕖脸上刚浮现的笑又消失了,就听见宋魏若在那小声嘀咕:“一个娼妓的女儿,写的再好有什么用。”

洛云蕖握紧了小手,再次克制住了内心的愤怒,她深吸了一口气,只当自己从未听到耳旁的嘀咕声。

尤管家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开始第二轮,温故知新。请各位小姐背诵《女训》中最有感触的话,并诠释其义,赋其新意。”

第一位自然是宋魏殊,她起身想了想,说:“况妇人德性幽闲,言非所尚,多言多失,不如寡言。这句话的意思是况且妇人的德性应该幽深娴雅,本来就不应该多言,话说多了过失就多,不如少说话。我认为之所以要女子少言,是因为女子天性热烈,爱说三道四,又爱管闲事,闲言碎语多了,祸事就近了,只要做到不多言,不多管,远离人群,就可守住德行,因此妇德最要紧的是守得住这张嘴,更要耐得住天性里对寂寞的恐惧。”

宋玄止问姚先生:“先生以为小女回答的如何?”

姚先生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道:“一半一半。”

宋玄止不解:“愿闻其详。”

姚先生拱手谦逊道:“私以为魏殊小姐的理解有所偏颇。”

大夫人忍不住问:“偏颇在哪里呢?”

姚先生道:“魏殊理解的只是其皮毛,实则,无关言语多少,古来少言者威严,深不可测,乃多因权术所需,作为女子,话少固然应当遵循,但还要讲究一个度,话太少,无趣寡淡,难以夫唱妇随,话太多,又有强人所难之感,因此孔子说过有德行的人,不是不说话,但是说出的话必定符合礼义;那些只说巧佞之言的人,就未必有德行了。妇德关键之处在于和暖的话语,只要心善,心诚,见他人困苦时多暖人,见他人疑惑时多授人,话反而如温水淌入人心里,俗话说的好,良言一句三冬暖。因此不在多少,而在其实用,言语,不过是承载女子德行的一把工具而已。”

宋魏殊听了,似有所悟,而后点了点头:“谢谢先生,魏殊受教了。”

姚先生看向宋锦婳:“锦婳,你呢?”

宋锦婳从容的起身,说道:“夫干霄之木,本之深也;凌云之台,基之厚也;妇有令誉,行之纯也。这句话的意思是直上云霄的树木,因为根深;逾越云层的高台,因为地基深厚;妇人有美好的声誉,因为德行纯备。我认为女子爱惜名誉应该像鸟儿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样,这样才能有好的夫婿。”

姚先生笑着摇头:“看来锦婳学习妇德的出发点是为了寻求好儿郎了?”

宋锦婳温柔一笑:“夫君是天,妇人为地,若天不正,地如何厚呢?先生,我的出发点似乎浅薄了,可也正符合了您刚才所说的两个字。”

“什么?”

“实用。”

姚先生反问:“那如果不是为了寻求好儿郎,你所遵守的是不是就可以背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