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地带色调区域?”
我一手拿着炖菜,歪着头,前面的修妮娅微微点了点头。
环顾篝火照亮的周围,确实和岩柱地带的景色稍有不同了。
“这一带植物和地质都在急剧变化。和岩柱地带接壤的地方很干燥,但靠近格拉斯山那边就有广阔的自然风光,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那这么说从这里开始,就不是一片无趣的棕色景色了?”
“不错啊。” 达马尔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咕哝着。
同样似乎从未踏入过渐变地带的阿波罗尼亚兴奋地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
相反,法蒂玛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一边喝着炖菜一边巧妙地打着哈欠。
那我自己呢,听到环境变化,心中却涌起了疑问。
“这么说来,这个渐变地带似乎是个相当广阔的区域……”
从荒野般的岩柱地带突然出现草原,以我贫乏的想象力实在难以想象。首先,很难相信会有这样像补丁拼接一样的环境变化自然存在,既然环境有这么大的变化,那肯定需要有相当的距离吧。
但是,修妮娅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我这种简单的想象。
“这个地区南北很长但东西很短。所以变化很剧烈,原因还不清楚。所以很神奇。”
“哈 ——” 达马尔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简直像天方夜谭。
虽然已经过去了八百年,但我们生活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从未听说过有环境剧烈变化的地方。从四公野宫子的位置来考虑,应该也没有仅因为环境变化就能成为研究材料的地方。
“要是有以前的地图就好了…… 数据缺失太严重,根本没法用。”
“不过确实没听说过呢。岩柱地带的平顶山以前也没有,八百年间肯定发生了惊人的环境变化吧。”
能想到的原因就是人类造成的严重污染。如果要问那个文明灭亡的原因,战争或污染肯定是首要原因。
不过,我还是没把这话讲出来。因为我看到法蒂玛那闪闪发光的祖母绿眼睛正盯着我,要是一不小心说出来,我肯定会被她整晚拉着谈论过去文明的污点,那简直就是酷刑。
我用微妙的笑容掩饰过去,修妮娅则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最后她似乎放弃了,又开始说起进入渐变地带后的前进路线。
“从现在的位置向东走应该会有战争前线。最好能不被任何一方的国家军队发现穿过去。”
“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同时成为双方的敌人呢。要是把那个大块头的脑袋带来就好了吗?”
“带着朗根军团长的脑袋旅行,想想就讨厌……”
达马尔笑着,与他形成对比的是一脸厌恶的阿波罗尼亚。
一直拖着混合兽的尸体就已经够让人不舒服了,更别说特意带着人头长途跋涉,这简直不是正常人干的事。
只有法蒂玛歪着头好像在说 “是吗?”,但因为她的某些伦理观严重扭曲,所以我决定尽量无视她,把话题拉回到正轨。
“那个国境线是怎样的?”
“渐变地带的国境线以一条小河为标志。把这个地区分成东西两部分。”
“有桥吗?”
“没有。不过河很浅,能看到河底,所以很容易过河。”
“原来如此。” 我表示理解。
这里原本应该是国家间的交通要道。河上没有桥确实很奇怪,但如果过河很容易,那也没必要特意建造需要大工程且维护费力的桥梁了。
而且如果是兽车都能通过的河流,对于装甲车玉匣来说就不是障碍。
多亏了这点,我乐观地想着不用太担心,喝着阿波罗尼亚亲手做的美味炖菜。
■
请想象一下。
河水浑浊呈棕色,完全看不到底,巨大的原木和岩石以惊人的速度顺流而下。自然形成的河堤被猛烈地冲刷着,湍急的水流冲破河堤向外涌出。
“浅浅的河?”
描述和现实的差距太大,我差点要流鼻涕了。
从玉匣出来看到的景色是一条宽阔的激流,发出轰鸣声奔腾而过。河对岸有多远都不知道。
还能看到一种叫弗赖的类似羚羊的食草动物被卷入激流中。
“那个,修妮娅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那条河吗……?”
我看向我们的临时社会课老师,她戴着毫无表情的面具,小声说道。
“暴雨。”
“啊,啊啊…… 想起来了。”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如此。在岩柱地带遭遇的猛烈暴雨似乎也下到了渐变地带。在干燥地带可能是场及时雨,但在这里却把浅浅的河水变成了能吞没地形的激流。
夏尔图尔兹原本就不是水陆两用的。如果有渡河的可选装备还好说,但以现在的玉匣冲进河里完全就是自杀行为。
“这水要多久才会退下去呢?”
看起来明天后天是退不了了,但既然这里有奇特的自然景观,就不能完全排除出现超出常理情况的可能性,我满怀期待地问修妮娅。
“大概几周吧?”
“那我们的食物会不够啊。”
她这么直白地一说,我也没法再追问下去了。
如果有架桥车辆或气垫船还好说,但在现代既没有这样的文明利器,也没有能操作它们的人员。
“昨天也问过,真的没有桥吗?”
“没有。就像法蒂说的,我们也没有食物了,所以我建议返回。”
我哼了一声。
我尽可能不想回到背街小巷。如果靠近格兰玛可能会被找麻烦,我当然要全力避免。而且帝国军也驻扎在那里,肯定会发生战斗,所以我根本不想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又不能逃进帝国的城镇乡村,现在简直是走投无路。
“得开个作战会议了…… 我想不出安全的办法。”
虽然没指望能这么容易想出好主意,但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吧,我伸手去打开玉匣的舱门。
但我的动作被骸骨紧张的声音打断了。
“警戒!附近有大型生物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