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天雪窖刺骨异常,黑漆漆的园子内只有零星烛火,驻月一人踩着雪一步一滑的,着实艰难。
“这该死的徐福,怎能想出如此刁钻的办法折磨人!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三日内治好扶苏的病,若是不能……我便当场戳穿这弄虚作假的死骗子!”
她拿着玉做的匕细心挑拣着梅花上的雪,有些梅花儿被风给吹坏了,有些则是开败了,要在那雪中寻开的正好的梅花,当真是难!
“也无人给提个灯笼,想想确实不能强出头,如今倒是自讨苦吃了!”
原出门惜夏与秋楚还想跟着,可这事儿是自己揽下的,又怎好意思麻烦他人。
一双手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发颤,她双眼直直盯着梅花,生怕弄错一点儿。连哈出的气儿也瞬间降至冰点
“集这一玉壶的雪要攒到何时呢?得赶在日头前出来弄好才是,待会儿还得去采松针呢。”
她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这嘴也不闲着,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被这雪景中的梅花所吸引,
未过多久,忽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脚踩在雪地上才会发出的声响。
“谁在那儿?”
驻月朝声音发出的方向问了句,以为是惜夏秋楚跟来了。
“叫你们别来的,怎么还是跟来了,若是着凉可麻烦了。”
驻月边说边往那隐隐约约的烛光走去。
那若隐若现的身影立在梅花林中也不说话,待走近后才发现,那竟然是嬴政!
他披着大氅一言不发地立在林中,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君,君上您怎么来了?”
驻月吓得差点打翻手中的玉壶,她摇头望着嬴政那张烛火下的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君上一个人在这儿呢?”
她向嬴政身后望了望
“怎不找个人跟着呢,现在天还未亮,雪地路滑的……”
“李善全去取东西还未回,孤在此处等候。”
他的声音不管何时都是低沉且察觉不到任何情绪,烛火下的嬴政,也分不清心情好坏。
“您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孤向来都起的早。”
嬴政也不看她,径直往梅林深处走去。驻月也连忙跟上。
两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前一后走着,驻月不明他来此处缘由,只是看了眼天,仍是漆黑一片,看样子离天亮还有些时候。
“你替扶苏采的雪水如何了?”
驻月略有踌躇,又立马回应道
“快好了,幸好这片梅林很大,花儿开得茂盛。”
她战战兢兢继续采着雪水,又时不时瞟向一旁的嬴政,不知此人到底干嘛来了,嬴政也不做其他,只是在一旁瞧着。原就是个苦力活,这会儿嬴政还来查岗,更是难熬。
果真是来监工的吧?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偷懒?
驻月喵了嬴政一眼,心里絮絮叨叨直抱怨。
比起站在这里一言不发地监督别人,还是躺在床上更舒服才是啊!难道是因为儿子生病,这个做父亲的担心我把事情搞砸,所以才过来监督我做事的?果然……虽然做了皇帝,可小心眼的人还是小心眼!平常日理万机了还不够,这点事也要亲自来!我怎么可能是会投机取巧之人呢!
这会儿正分心办事呢,谁知未注意脚下,刚伸手想去摘针叶,竟脚底一滑,人直挺挺地往地上倒去。
驻月惊呼一声,便知自个要摔的满身雪了,见她瞬间护住手中玉瓶,已准备好了出丑的准备!
可等了半天,似乎也没摔在地上,她一愣,睁眼发现是嬴政拽住了她。
“可仔细着点,若是摔了怀中的雪水,今日算是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