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竹道:“我已看过瓷瓶,其上并无剧毒,多半便是解药,韩道长不如服下吧。”
韩晓严气若游丝,接过瓷瓶便即服了,气窒眩晕之状终得缓轻。
拱手道:“沈宿儒救命之恩,韩晓严永志不忘,这厢恭谨谢过!”
沈文竹歉然道:“韩道长客气了,你伸张正义宁折不屈,在下仰慕犹有不及。”
韩晓严面色惨然,道:“我欲杀敌而力不从心,惭愧惭愧!”
沈文竹道:“良剑期乎断,不期乎镆铘,良马期乎千里,不期乎骥骜,韩道长又何必自责呢。”
韩晓严微微一笑,道:“多谢先生譬解。”
沈文竹道:“坠神针之毒我已代为索来,却是韩道长双眼之毒,只怕······”
韩晓严喟然作叹,道:“唉,‘失复散’素称百毒之首,乃鸩仙教得意之作,只因此毒无药可治,仙罗恶鬼亦是枉然,先生仁至义尽矣,我韩晓严命该如此!”
吴正大吃一惊,韩师叔双眼之毒竟无药可治,如此说来,他日后岂不再也难见光明,吴正心中何其负疚。
沈文竹道:“鸩下有死无还生,仙罗恶鬼亦枉然,魔教妖人果然歹毒!”
韩晓严神色一转,不解道:“此刻先生不是在随州城中吗,为何会突然现身此地?”
沈文竹讪然一笑,道:“我沈文竹自称六竹先生,一生推爱青竹,视若己命,未入随州城前,便已被这方竹林深深吸引,以冀不期前来观赏。”
“今日,恰逢广慈大师城中开坛讲经,我一旁拜聆,雅兴突起,便来此处游目骋怀,也可谓‘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韩晓严钦迟道:“先生果然儒雅风流,不愧‘四君子’之谓。”
沈文竹彬彬有礼道:“不敢当!不敢当!”
言毕,忽又转向吴正这处,道:“这位可是韩道长门下高足,不知如何称呼?”
韩晓严道:“这是本派吴师侄。”
而后向着远处吴正道:“吴正,快来拜见沈师伯!”
吴正神色一振,慌忙上前道:“在下吴正,拜见沈师伯!”
沈文竹将吴正上下打量,道:“吴师侄,待愚儒看看你伤势如何。”
言毕,已是捏在了吴正手腕,吴正心中咯噔一颤,碍于暗天星之毒,下一刻,竟不自觉地缩回了手臂。
他只道自己周身含有剧毒,是以不敢让眼前此人接触,便如同当初他刻意避开山中老妪一般。
沈文竹见吴正举止不禁面有疑窦,一旁韩晓严因双眼失明,未能察查。
吴正见沈文竹面色起疑,不禁道:“多谢沈师伯关心,我身体已无大碍。”
沈文竹和然一笑,道:“如此便好。”
韩晓严同沈文竹再是寒暄几句,觉得体力渐有恢复,便起身折回了随州城,沈文竹以温读《吕氏春秋》为由,则继续留在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