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空中竹筷抓在手心,岂料其上银针活落,径直刺入端木郎右眼,端木郎紧捂眼眶,哀嚎辗转,鲜血顷刻间便溢出了掌心。
周遭民众面有惊怖,对荣云暗加指责,吴正怦怦心跳,何其骇然,寻思:听两人交谈,好似积怨已久,可荣云出手未免太过狠毒,此人究竟是正是邪?自己又是否该上前阻拦?
饶是端木郎断臂眼瞎,荣云依然不愿放过,脑海中再是浮起两年前,深山之中,床榻之上,自己那淤紫的身躯,凸凹的腿骨,苍夷的血口,刺痛的双瞳。
“啊!”
荣云一声怒吼气冲霄汉,右掌九离神呼地充斥而起,黑火狰狞,朝向端木郎脑袋便挥了上去。
端木郎心如死灰,已然倒地伏诛,却是这时,斜侧里嗤地一声锐啸,无匹劲气冲挺而来。
荣云立觉凉风刺面,不暇多想,右掌一劈即上,将那劲气化为无形。
人群之外,一声音悠悠传来,道:“阿弥陀佛,施主杀气过重,庶免再造冤孽,稍戢其骄佚为妙!”
荣云侧耳聆听,已知对方声音沉重,内力深厚,再从措辞来看,必是少林门的高僧。
人群分开,但见一高僧身着僧袍,年近大衍,面色平和,气息稳健,向着荣云这处款款驰来。
端木郎回头去看,心想自己这下有救了,当即喝道:“广善大师,他······他是银面阎罗!”
说话间,一只手已然探向怀中,取来一粒解药服之下肚,这坠神针奇毒无比,且眼球相距脑颅不过咫尺,稍有缓迟便不得保命!
远处,广善大师顿然恍神,他听闻街衢之上有人争斗,便欲前来开解,殊不知,对方竟是银面阎罗!再瞧重伤之人,竟是鸩仙教的火鹤!
广善大师心想:随州一行,尽为此人而来,广慈师兄时有向自己提及其个人感想,言双音门乃五门正宗,声名素着,德被苍生,若是出手,着实有悖我少林寺慈悲之怀,仁侠之念。
然如今之剑门执正道牛耳,少林门若有不从,只怕会惹祸上身,两难之下,师兄弟日日饱受痛苦,心历折磨,今日倘若擒得此人,一场大战便止于无息。
甫一定念,广善大师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施主便是剑门苦寻的银面阎罗!”
荣云毫不畏惧道:“没错,我就是银面阎罗!”
荣云自忖:两年前,自己筋骨尽碎,所中分明是少林门的五不还天指,且自刚才那股劲气判断,这和尚所使正是五不还天指法,如此说来,他也是自己仇家之一!
广善朗声道:“少林棍僧,行我罗汉伏魔大阵!”
言毕,其后人群呼地奔入三十名少林棍僧,自两厢切入,登时将民众护持在外,更将荣云身困垓心。
吴正立在墙角心惊肉跳,他虽于银面阎罗闻所未闻,更不知诸派此行皆系此人,但少林门布下如此大阵,云弟岂有活路!
不论是倒地不起的魔教妖孽,还是名门正宗的少林高僧,为何得闻‘银面阎罗’俱是震颤不已,云弟究竟是何来历!吴正于此事愈发好奇。
这厢,荣云听闻四下呼呼风盛,已知大事不妙,然并无畏惧之心,当即凝神戒备,意欲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