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晴跳下桌子,目光扫过杨世彦书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俯身用铅笔轻轻画出一行字:“这笔款是谁批的?”
京淮铁路山东段,账目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真金白银不断从窟窿流出,才几个月就有近百万凭空消失。
“黄外长。”杨世彦轻声道。
这本账目是他有意放在桌面上,让傅晚晴看到的,他知道傅晚晴既然为革命党策划这次学生游行,不达到目的定不可能善罢甘休。
杨世彦觉得,与其让傅晚晴自己摸索,不如他来规划下一步该怎么做,也能更安全可控些。
“这本账目你从哪得来的?我为什么没见过?”傅晚晴立刻警觉起来,这本账目绝对有大问题,按理说她不应该没有察觉。
杨世彦从文件堆里面挑出几份,递给傅晚晴。
傅晚晴仔细看过圈出的地方,再与手上的账目比对,看出了其中的破绽,不过这些账做的比她看的那些都高明许多。
她突然发现这些账里都不涉及到傅阳,所以才这么高明吗?
傅晚晴大致翻过,不禁皱眉问道:“这本账是你自己整理的?这么多罪证黄外长死一万次都赎不清吧。”
杨世彦点点头:“如今的那些证据只是贪腐,祸国害民,但没有触及到政府高层的利益,你没办法彻底扳倒黄外长,这就是为什么他有恃无恐。”
“学生闹的这么大,全国上下民愤四起,政府难道不需要给民众一个交代吗?”傅晚晴轻声问。
“罢免黄外长等人,息事宁人,这个交代你满意吗。”杨世彦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铁路照修,借款照贪,不过换了一群人。”
傅晚晴眉头紧锁,却无计可施。
“不出一周,徐叔叔就会劝服政府暂时服软,毕竟徐叔叔也是修筑铁路的参与者,不会想把事情闹大的。”杨世彦早就看透这些利益纷争。
真真假假,都是戏做罢了。
“那你把这份证据给我,我去登报,务必不能让这些人逍遥法外。”傅晚晴想把账本拿走,却被杨世彦拦住。
“你别去出这个头。”杨世彦轻声说:“你想想看,黄外长通过阴阳合同赚徐叔叔的钱,你觉得徐叔叔能放过他吗?”
傅晚晴摇了摇头:“可是……”
可是谭先生要把事情闹大,让人民对政府失去信心,南方政府才能趁机拉拢人心,宣传民族、民权、民生的三民主义。
“可是什么?”杨世彦猜到了傅晚晴的任务,那些人完全是在害她。
政府高层官员被利益的链条捆绑在一起,牵一发动全身,幸亏傅晚晴没有贸然行事,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革命还是太危险了,更何况他们身在敌营,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没什么。”傅晚晴搪塞过去,她的任务不能让杨世彦知道:“你别忙太晚了,还生着病呢,你难受我会心疼的。”
杨世彦看着傅晚晴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笑意更盛。
傅晚晴有时候固执的有些可爱,但她愿意为了国家人民做实事,不为名利富贵入乱局,令人敬佩。
杨世彦听话的准备休息,洗漱一番后,他靠在床上,阖目沉思。
扳倒黄外长,还需要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