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刀身上的火焰才亮起一瞬,月手指只剩下一根立着,在杏寿郎正欲往前冲的时候,身体随着那根手指的收起,也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轰然倒地。
杏寿郎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脸意识到贴着地面上的白砂石,身体毫无反应,他才知道自己似乎中了某种让身体麻痹的药。
原来方才竖起的三个手指是药效发作的时间。
思维还很清楚,身体却完全不受意识的掌控……
——嗯,真是厉害!
月放下手里的木刀走过去,用了力气把杏寿郎翻过来让他仰面躺着。
天上的月亮透过夜晚的薄云发出微弱的光亮,轻柔地洒落在院落里。
她蹲在杏寿郎身边,手撑着脸笑眯眯地低头望着他。
“杏寿郎输了。”
她像一只成功偷了腥的小猫,得意地笑着。
“唔姆!月很厉害,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是什么时候中的药!”
“那是当然,不过也是杏寿郎一开始没有用全力的缘故,如果马上就用全力的话,说不定输的人就是我了。”
月颇为谦虚。
“可月很灵活,用尽全力也好,打不中不就也没意义!”
“嘻嘻,不愧是柱,分析战术利弊的能力比那些将军还厉害啊!嗯,人有自知之明是很好的事。”
月嘻嘻一笑。
记忆里像杏寿郎这样有自知之明的男人可不多。
“嗯?”
杏寿郎不知道月的意思,大脑飞速运转,而后宕机。
三秒后他放弃思考,“说起来月用的是什么?身体虽然动不了,但是思绪还是很清楚。”
月也没有藏着掖着,整理姿势直接坐在砂石地上,裙子很厚,倒也不会硌着。
因为靠得比较近,杏寿郎甚至能够闻到月身上那幽幽的茉莉香气。
月抱着膝盖,声音平静。
“是黑的毒液加上曼陀罗花蒸煮出来的一种麻药,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只是会让人动弹不得,要解开的话会很疼,杏寿郎还是不要试了,我下的量小,等一个小时就能恢复行动。”
“是吗,嗯,那就好。”
“杏寿郎一直都很好奇我的呼吸法,今天试了一次,感觉怎么样?”
月好奇他会怎么看她的剑术。
杏寿郎望天了一会儿,很直接中肯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嗯,力气太小,不过剑术很美!比宇髓的剑术还要华丽!”
“喂喂喂——!我的剑术哪里只有这么轻浮。”
月不依地微微鼓起了脸颊。
她的剑术除了漂亮还有其他优点的好吧!
杏寿郎依旧意见中肯,“嗯!虽然力道很小,但很有迷惑性,如果月用上自己的毒,不管什么敌人都不是对手。蝴蝶说过,月的毒很厉害,她都比不过。”
月脸颊贴着膝头,束起的马尾在身后滑动,“这样啊……”
虽然是夸她,但是毒术被夸奖,她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月不开心。怎么了?”
杏寿郎很敏锐地察觉了月的语气稍微有些勉强。
“不…没有啦。不说这个,杏寿郎今天只让我用出了一个型哦,其他的柱实力也和杏寿郎差不多吗?”
“唔姆!大家都很厉害!是优秀的剑士,各自都有擅长的地方,但要说最强,应该是悲鸣屿先生!”
“啊……那个人啊,嗯,确实,能拥有那样强壮的身体,他也当得起最强之名。不过……”
比起上弦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
月在心里暗自补充。
“……如果月和悲鸣屿先生对练的话,用药是很狡猾的,不用药的话月可能连蝴蝶都打不过!”
“哈——?!”
月放开抱住膝盖的手,一副“怎么可能?!”的模样。
心中莫名地被激起一股胜负欲,她不服气地说:“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少小看人了你这个笨蛋猫头鹰!”
咳咳……虽然确实没有和小忍蜜璃她们实际地对练,但能不能真的打过……谁管!这个时候她绝对不可能说自己打不赢!
“哈哈哈哈——!猫头鹰是说我吗?嗯!和我们炼狱一家确实有点相似!但是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杏寿郎十分嘴硬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少开玩笑了你个笨蛋!看看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吧!”
“那是月作弊用药了!不然我可不会输!”
月站起来指着地上的人:“输了就是输了,不管用什么方式,让对方站不起来就是胜负规则!”
杏寿郎很有中气地躺平着吼:“在我这里不算!”
月也杠上了,“在我这里算!”
杏寿郎:“要堂堂正正地对打一次才能服气,等药效过了,月陪我再来一次对练!”
月:“来就来!谁怕谁是苍蝇!”
杏寿郎见月举起拳头气呼呼的样子,躺在地上的他,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
——还是笑容最适合她。
……
.
夜渐渐深了,月亮也挂上更高处。
秋季的风总是带着些凉,等了半个小时,杏寿郎稍微地能动动手脚了。
月用了点力气拉起杏寿郎的手,把人拉了起来,把手搭上肩膀,扶着杏寿郎站了起来。
“唔—!你好重——!”月拧起眉头,浑身上下都在用力。
“抱歉,手脚虽然能动,但还是不怎么能使上力……”
杏寿郎看着月费力的样子,也很心疼。
“哼!别小看我!我,其实,力气,也很大的——!”
浑身上下都在用力的月脸都憋红了。
杏寿郎:……
等到把杏寿郎移到檐廊上时,月扶着檐廊边缘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月爬上檐廊打开了对着院落的纸拉门。
整洁的房间显得有点冷清,没什么人气,月走进去点上灯,打开壁橱看了看,被褥什么的都是崭新的。
她把被褥搬出来,在榻榻米上铺好。
“今天晚上杏寿郎就在这里睡吧。”
“不对练了吗?”
“哼!都这么晚了,你不睡我还要睡!”月没好气地叉腰。
她才不是因为看他太可怜躺了半天院子心软!才不是!
“嗯,原来如此!”
月整理了一下,坐到了檐廊外边,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长出一口气。
真安静啊……
“咚——”地一声,月扭头看向躺着的杏寿郎。
“怎么了?”
“啊……那个…脸上有点痒,手用不上力,只抬起来了一下就又……”
“真是的,这种事叫我也可以吧,该麻烦别人的时候装聋作哑。真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单纯缺心眼儿。”
月哭笑不得地往旁边移了移,抬起手搬起他的头,轻轻地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月一低头就能看见那双赤色的眼睛。
她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低头神色正常地问,“哪里痒?”
“……”杏寿郎没说话。
月以为他头躺在她腿上不舒服,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再看的时候,杏寿郎只睁着那双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她。
心头被那赤色的眼神看得漏跳了一拍,月努力维持正常的表情,微微歪头,“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莫不是方才对练她被扬起的尘土弄花了脸?
“今夜は月がきれいですね……(今晚的月真美)”
“嗯?啊……嗯,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好看。”
月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点奇怪的痒意在蔓延。
白皙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脸侧,温暖又毛茸茸的头发在掌心里乖顺异常。
杏寿郎的眼神还是凝视着她。
月感觉心里有又痒又暖的热流冒了出来,她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杏寿郎…是在说天上的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