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涟漪之纹(1 / 2)

产屋敷耀哉是在早晨的时候收到回信的。

当然,和以前一样,信件的内容是由他的妻子天音转述而来。

“虽然很冒昧…但请把左卫门给我,我用上弦的消息跟你换……”

天音夫人捏着手里的信纸,念到这里就没办法念下去了。

天音夫人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又看了看身旁的丈夫,和自己的丈夫一样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主公大人和其夫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良久,耀哉似无奈又似放松般地轻轻叹了口气,身上多了让人看不懂的释怀放松。

“太好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如释重负一般。

天音看了看丈夫,将信纸放在了膝盖上,端坐着,头一次不太能理解自己丈夫全部的意思……

“耀哉大人,月小姐她……”

“没关系。那孩子,有了改变……”耀哉十分欣慰,无神的双目蔓延着一丝轻松。

“石子已经投下,虽然过程长了一些,但终究还是激起了一丝涟漪……这份涟漪,只会越来越大。”

“她是个优秀的孩子。”

只是他本来以为应该是其他孩子率先打破这层宁静。

却没想到是一只鎹鸦……

不过有了变化,就是好事。

没有感情,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会做出自我反应的月,如今也有了能让她有情绪波动的事物……

感情对她的影响,已经开始展现。

接下来,只要学会了用正常感情回应他人……

耀哉对月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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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月双手捂住鼻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抬手揉揉发痒的鼻子,月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又受到风寒了。

猛地摇摇头,耳朵上的耳饰随之猛烈摇晃,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略显疲惫的脸庞,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

替身蛊今天就可以挖出来。

她守了七天七夜才等到现在,可不能这里出岔子。

替身蛊的材料在这个国家很难找。

在圆石前蹲下,及踝的裙摆垂在地上,在身后似蝴蝶一般散开一片。

双手放在膝盖上,月凝神仔细察看着地里的动静……

过于专注的她甚至没能察觉到身后再次浓厚起来的瘴雾。

真菰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身边,似乎只是想找个可以偶尔聊聊天的人。

几乎每天都会来。

头戴面具的女孩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圆石前蹲着看地面的少女身边,背着手微微弯腰,湛蓝色的眼眸跟着少女的视线看去,看着那和其他土地没有区别的地面,十分疑惑。

“你在看什么?”

真菰忍不住出声询问。

只不过她倒也知道月不会回应她。

她要等着她回神才行。

真菰后退了一些,给月留出了空间。

月亮在静静的等待中升到了最高处,皎洁明亮的月光轻柔地洒在平整的土地……

土中深埋的小小瓦罐罐壁上蓦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小的裂痕…随即便是更多的裂纹接二连三地出现。

直到裂纹如同蛛网一般覆盖了整个罐体。

蹲在地上的月聆听着土壤中传来的罐子细微声音和变化,在裂痕布满罐子的那一瞬间便伸出手开始挖掘……

被密封的罐子被沾满泥土的柔嫩双手轻轻托起。

月小心翼翼地捧着罐子起身,将满是裂痕仿佛下一瞬间就会瓦解的陶罐高举过头,让月光更加完整地照耀到上面。

樱唇轻启,口中开始无声地吟唱出晦涩的语言,四下寂静,却不知从何处传出似歌似叹的飘渺之音,少女美丽的面容也被月光覆上柔和的光纱,银白的饰品也将月光折射出更为璀璨柔洁的光晕。

光芒包围下,似神秘又神圣的图卷缓缓展开一角……

真菰在一旁将这美丽的一幕尽收眼底,那神秘的歌咏不知从何处传来,一时间让她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奇怪…明明,她已经没有能够感知外界的身体……

为什么?

随着神秘的无声吟唱结束,月仰头望着手中捧着的瓦罐,布满裂痕的罐体终于一片一片地在她手中瓦解剥落……

莹白的光落在双手之间。

四五声婴儿般的啼哭诡异地在宁静的森林一角响起。

月合上双掌,将光团藏于手中,婴儿般的啼哭声也戛然而止。

转身看向身后双眸失神的“人”,月抿抿唇瓣,墨瞳走神般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面上却仍然淡淡。

“你对真菰做了什么?”

陌生的嗓音响起。

月转身看着走出来的“人”,不发一语。

来者拥有一头肉粉色的发,是十分罕见的发色,脸上牢牢扣着脸颊有一道狰狞疤痕的狐狸面具,纯白的羽织下是黄绿色的龟甲纹衣饰。

从对方还未彻底长高的身形来看,对方的年龄也不会超过十五岁……

十分年轻。

锖兔看着一旁双眸失神没有神采的真菰,目光再次移到了身着奇怪服饰的少女身上。

“你是谁,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锖兔厉声质问,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刀上……

月神情丝毫未变。

缓缓将手里的东西塞进宽宽的袖子里,又摸到腰间的裁订好的小本子,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写起字来。

【她没事,之后会恢复过来,我也很快就会离开。】

【我是谁,不重要。】

锖兔明显不会就这么被她这么糊弄过去,整个人身体下蹲,双脚一前一后分开,手悬于刀柄之上,呈蓄势待发之势。

见此情形,月仍然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又提笔书写。

【你的攻击没用,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锖兔的身体一僵。

月放好本子,没再理会,看了一眼少年和失神的真菰,转身朝着山下的方向离开……

纤细的身影伴随着细碎的银饰碰撞声缓缓消失在瘴雾中。

回到山下的小屋时,月站在门外抬手搓了搓脸颊后才打开了木门。

房间里戴面具的老人独自一人坐在地炉边,盯着燃烧的火焰不知在沉思什么。

见她回来,抬头望了她一眼。

月朝着鳞泷左近次点头致意。

“……要回去了吗。”

月沉默一瞬,而后轻轻点头。

鳞泷左近次想了想似乎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从来到狭雾山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月是带着某种目的来这里,居住在狭雾山,山里有什么东西他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搞懂月到底是在做什么。

布置的陷阱倒是被她全都躲开没有触发。

临近中午,鳞泷左近次提出让月吃完中午饭再出发。

月没有拒绝。

口味清淡的杂煮火锅味道很不错。

月连着吃了好几碗,直到把自己填饱。饭后也理所当然地去清洗碗筷,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一切。

鳞泷左近次坐在地炉边品茶,不发一言。

月收拾好东西,也准备离开狭雾山,回鬼杀队拿刀。

【连续几日承蒙关照,我该告辞了。】

鳞泷点点头,“在走之前,稍微可以聊一聊吗。”

月微微侧头,有点不太理解这位前水柱的意思,不过想到对方的年纪和资历,也没有直接拒绝。

提着裙摆在鳞泷对面坐下,中间隔着燃烧的火炉,月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要是能够正常说话就好了……她也可以陪这位前水柱多聊几句……

以后有空便偶尔过来探望吧。

到底是确实受了对方几日的照顾。

月兀自在心里打算。

“我听主公大人说,你先前重伤,是因为遭遇了上弦之鬼……你还记得对方眼睛里的数字吗?”

鳞泷左近次缓缓开口询问。

月扑扇了下眼睛,面上滴水不露,拿起腰间的本子沙沙地书写。

【记得的。】

“上弦之鬼的情报对于鬼杀队十分重要,一百多年来,我们没有掌控任何上弦的情报…包括对方的名字,样貌,性别,血鬼术,还有排名,全部都一无所知,因为…遇到上弦的队员,没有一个人类活下来。上弦也一百年来都不曾变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