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是拒绝了杏寿郎切磋的要求。
主要是不想动手,嫌麻烦。
哪怕有正常且合理的理由,月也不想和鬼杀队的柱们动刀动枪的。
况且身上的武艺,从来都不是炫耀的资本,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只是为了自保而揽在身上的技能。
拿出来使用,是为了报答耀哉大人的认可,她没那个义务更没理由去跟鬼杀队的其他人互相竞进。
至于被上弦一视为弱小这件事……
嗯,是个意外。
至少她是报复回去了,虽然为此付出了点“小小的”代价。
那个蛊,上弦一要是疏忽,要了他的命也不奇怪,只是……鬼的身体会再生……普通人肢体无法再生,种了蟢蛊,蛊毒也会在断掉的地方继续蔓延……
但是鬼的再生…手臂长出后,蟢蛊也就只能一直处于那个地方。
要是有人能和那种怪物斗上一夜,阻止他自断手臂,蟢蛊就能慢慢“吃”掉他的命。
月莫名地就想到了那个没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上弦壱。
鬼也不全都是些好说话的啊。
不,应该说是谁都不是省油的灯,童磨那个家伙也是,眼里总是露出那种看食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唔,若是自己死去了,把只有腐烂在土里这一个下场的身体送给他吃,也不是不行。
只是身体里的毒,会毒死他,除非他不挑食,自己找死。
月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颇为无聊地想着,无悲无喜。
身旁的杏寿郎也保持着沉默。
打探消息的蠕虫很快就带来了情报。
她默默地看着蠕虫重新钻入裙底,又拿出本子沙沙沙地书写起来。
而后将本子反过去给身旁的杏寿郎看。
【村子东侧,枯井下。】
杏寿郎读完字,眼神又亮了一分。
“真是迅速的探查!主公大人果然没有看错人,唔姆!只要知道位置就好办很多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是早上。】
月拉住他的披风,提醒他。
【井里还有活人,那里地方窄小,刀会施展不开,再者,要是没有地方可逃,被逼入绝境,鬼会杀掉还活着的人。】
“唔姆!是这样的道理,但是如果现在不去救援,那么很有可能在今天白天,有人被恶鬼吃掉,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身为鬼杀队员,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去做而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在没有发生之前,我们就还来得及挽救!”
“月,我们应该保护弱者,如果我们有这个能力却什么都不做,那是不行的!”
月听着杏寿郎的话,又开始忍不住地头疼……
这种人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的莽撞而死掉。
还是说是因为有信心面对任何实力的敌人,不管能否胜出,都会全力以赴地去保护他所认为的弱者,所以不会退缩……
……真是过于正派了。
她松开了抓住火焰尾披风的手指。
既然说不通,那就加入吧。
看着杏寿郎,她朝他点了点头。
总不能看着他去死……不……应该说……
视线往上抬,她看着那橘黄色的,尾部却是赤色如同火焰般的头发,额前还很精神翘起两簇。
这猫头鹰要是没了会很可惜的。
她这般想着。
轻拧秀眉,月手指放在唇前,思考着等会儿打晕他,然后她快点把鬼解决掉然后早点回鬼杀队的可能性和实施可能。
算了,自己力气很小,不一定能一下就打晕他。
还是用虫子咬他一口好了。
月沉默着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
她按着蠕虫所行走的路线大概把村庄的布局搞了清楚,带着杏寿郎走了一条没有村民发现又能直达那处枯井的路。
光明正大地踏进村庄,但却没惊动任何村民……
杏寿郎看着前面带路的月,警惕着四周。
月敛了所有的声音轻巧快捷地走在前面带路,身上的银饰和略过路边杂草的衣摆仿佛被人按了静音,没有任何响动。
在带领下,月和杏寿郎很快就到达了那处枯井……
而一靠近,鬼的气息就从那枯井之中不停蔓延而出。
杏寿郎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搭在井沿,伸头往黑黢黢的洞口里望去。
而后朝着月,面容严肃地点了点头。
月单手撑腰,挑了挑眉,心里颇有微词。
这厮这个时候才严肃起来点头,怎么,难不成刚刚还不太相信她找的地方吗?!
笨蛋!
月突然间就后悔用蛊虫轻易找出鬼的藏身之处了。
与其是这样,还不如让他自己进村子,最好被那些村民捆起来绑到晚上,哼!
心里不爽,月面上却滴水不漏,只是不着痕迹地白了在井边杵着手思考的杏寿郎一眼。
还没等她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杏寿郎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下子跳进了黑暗的枯井里……
她只来得及看见他火焰尾的披风。
等……!
月连忙跑到井边,撑着井沿往里面看。
井中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伺机而动。
晨间的阳光只能照到井口,月知道这口井的深度,即使是到正午,也不可能有阳光照到底的。
那只……笨蛋猫头鹰!
好看的秀眉不爽地拧起,只犹豫了一瞬便提起裙摆,双腿迈进井口,身体前倾拿着腰间的刀跳入井中的黑暗……
她眼前的视线很快便只剩下了一片黑暗,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身体下落的过程中,四周的气温也变得和外面截然不同,随着身体下降,月在心中估算着下落的位置。
唇角溢出白色的雾气,下坠一会儿后,在井壁一处用手中的刀鞘往壁上果断一凿借力!
不大不小的声响,刀鞘划过青苔覆满的石壁,月下落的速度随之降低。
等安稳落地,月在一片黑暗里四下张望。
失去光线,人的视觉在这里不管用。
她抬起右手,黑色的蛇纹身在皮肤上浮现,而后鼓动着凸起……
“嘶——”
滑腻冰冷的蛇身在手臂上扭动,虺蛇帮她看清了眼前的路。
和蛊虫传来的消息差不多,居窄又潮湿的环境……
前面是窄小的通道,如果被逼到这里战斗,根本没办法挥刀。
杏寿郎那个八嘎!
虺蛇收集到了残留在通道中杏寿郎的气味。
看来是一到底,就往鬼的方向赶了。
月握紧手里的刀,借助虺蛇的“眼”,循着残留的气息而去……
那个猫头鹰,还有两把刷子嘛。
这种黑暗的地方,她也需要借助虺蛇的感知,但没想到,那个猫头鹰自己就能在这么黑暗的地方里前进,而且路线也基本没错……
月一边小跑一边检查了腰间等会儿要用的蛊,放进刀柄上一个极其细小不起眼的孔洞中。
再抬头,月突然在前方看见有白色的光亮……似乎是出口。
可井底怎么可能会出现光亮?
月猛地停下脚步,止于那光亮的前方。
明亮的光芒明显展示着外面就是白天,还能隐约看见绿意盎然的植被。
走错了吗?
不,不可能,蛊虫传来的消息里没有这个!
这个井底……明明只有一条路!
月不动声色地往身后的黑暗中退了几步。想要原路返回去刚刚的几条支线上重新寻找杏寿郎。
那个光亮的地方,太诡异了。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
月握着刀转身面对背后的黑暗。
“主人——您在哪儿?”
清朗柔媚的呼喊声由远及近,带着阵阵脚步声渐渐靠近。
非常久违的……语言。
月瞳孔猛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站在原地扭头朝着身后那个光亮处投去视线。
“主人——!娘娘——!”
熟悉的话语和称呼,只有蛊族人会说的蛊族语言……
声音越来越靠近,她愣愣地处在那片黑暗里,听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的发音,思维都停滞了。
“啊~主人到底藏哪里去练蛊了啊…再找不到,祭司娘娘又要惩罚奴家了……主人——!”
少女再正常不过的抱怨,声音里却没有任何不满,只是颇为烦恼为什么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