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眼狐没有回应他的话，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令他恨不得立刻土遁消失的好。不过很奇怪，上次那种疯狂的神色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生气的漠然。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蹶不振似地，看着叫人觉得很难受。

“你还好吧？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阿九很不喜欢这个人此刻的消沉，虽然以前那样子很吓人，但是好歹像个活人。现在的他就像一具木偶，了无生气。“是不是上次的伤还在痛，可是已经过了很久了，应该痊愈了吧？！”难道是那次冰翼哥哥他们把人家打傻了吗？！

“陪我聊聊天吧！”赤眼狐终于开口了，然后再度转身面向夕阳坐在了草地上。

虽然阿九此刻最想做的是拔腿而跑，但是他没那么做，还是乖乖下了坐骑在距离赤眼狐一臂之遥的地方坐了下去，月瞳紧靠着他坐下。戒备的盯着赤眼狐，只要他一个不轨它就发大招过去。

“你还是想不起我来么？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你选择了忘记我是么？”赤眼狐看着夕阳，几近无声的呢喃。

阿九愣了愣，然后乖乖的摇头。他是真没印象见过这么个人，绝对不是骗人的。

“你的姐姐们也没有告诉过你么？”赤眼狐再度开口。

“她们没有说……”阿九挠了挠头，他是有问过姐姐们，可是她们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说那种人没必要记得，然后叫自己一边玩去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着蓝色的唐装，还梳了两个小团髻，像一个小仙童一般可爱。所有的人都争着抱你亲你，可是你很害羞的谁都不要，只是躲在妈妈怀里偷偷用眼睛看大家。我觉得，这个娃娃真的太漂亮了，如果能把他给我那该多好。后来，大人们有事情要谈，就让孩子们去花园玩。你的姐姐们在带着你玩捉迷藏，我看见你蹲在盆景后面撅着个小屁股还自以为人家发现不了的样子很可爱。我又想，不如就这样把这个漂亮娃娃带走吧！然后我就这么做了，我点了你的哑穴和几个大穴，然后把你抱上了我的车。那年你5岁，我11岁。不知死活的我为了不让大人知道我带走了你，自己开走了车子。可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离开大宅没多久我们会发生那场车祸。我最后看见的画面，是你小小的身子从被撞碎的车窗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是头先着的地。然后。很多很多的血从你的头里流了出来。你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闭了起来。我想去救你，却被卡在车里动弹不得。我永远也忘不了你那时候的眼神，这也是为什么那次我看见你的眼睛会那么疯狂的原因。”那个漂亮得像天使一样的娃娃就这么倒在血泊之中，像一尊了无生气的玩偶一般，是纠缠了他十多年的噩梦。

“再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家人送出了国，并且封锁了你的所有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死还是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了你的消息，可是你已经傻了。我想，是不是我把你的时间停止在了五岁呢？！周围的人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话题，如果不是那场车祸你一定会是世家里最了不起的玄者，因为你是天上的星星降世。也许是听得太多了这样的话，愧疚感一直捆缚着我，使得我最后像发了狂一般把所有的错推到了你身上。强迫自己忘记害你出车祸的事情，强迫自己忘记曾经是那么的喜欢你。我不断的催眠自己，都是你的错，是你害的我不被家人重视，是你害得我没办法继续修行。那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心魔罢了，直到那天被冰封雪域帮主折磨到晕下线，我才想起了那些被我强迫忘记的东西。”

“说真的，能在最后的时间看见你。我好高兴。我终于可以对你说出我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小九，对不起，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好希望你是我的小dd。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的时间就不会停止了。对不起！对不起！”赤眼狐抱着膝盖，偏头看向阿九。

不知道是眼花还是因为夕阳，阿九在赤眼狐的眼睛里看见了粼粼波光。就那么一瞬间，赤眼狐已经别开头去，所以阿九也不确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呃……你说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呢！”有些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音节，他的心乱乱的。自己的脑子不好使，是因为这个人吗？！都是因为他。才害得自己不能够像个大人一样么？！车祸，撞到头，自己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呢？！自己可是有引以为傲的过目不忘啊！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吗？！真的要怪他吗？！还是说要原谅他呢？！天啊！谁来给我个答案，头好痛，好痛啊！阿九猛地抱住头，难过的呻吟出声。这个头痛的毛病，也是那时候遗留下的吗？！

“别想了，小九。别再去想那些事情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讲这些，对不起！”赤眼狐赶忙扑过去抱住他，不停地拍抚他的脊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忘记吧！不要想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忘记我说过的话吧！”

阿九渐渐平静了下来，很突兀的冒出一句。“你说的最后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赤眼狐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思想跳跃怎么会这么快。抿了抿嘴。他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

“说，最后的时间是什么意思？”阿九固执的追问。

“我打算删号不玩了，我想通了准备回去继续修行，要去把这几年落下的东西全部补回来。而且这个号伤害了你，所以我不想再留着他。”赤眼狐如是说。

翼却毫不在意，只是心痛的搂紧他然后在脑子里组织着他哭到打嗝断断续续的模糊话。

随后赶到的殷氏姐妹面若死灰，不敢置信的看着阿九。

看着她们这般模样，冰翼心里算是有底了。轻轻在阿九颈上一点，让他进入在线昏睡状态。然后横抱起阿九站起身，眼瞟着月瞳话却是对殷氏姐妹说的。“我想，大家有必要坦白一下吧？！聊聊。”语罢也不看两人，腿一抬跨坐上乖乖趴在地上等乘骑的月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