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暗潮涌动(十)(1 / 2)

<b>inf</b> 当往事涌上心头,太后只觉自己像是被挂着沉石的绳索捆绑住了手脚,没入了万丈寒潭,那些痛苦的回忆犹如潭水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湿了她的眼眶,也凉了她的心,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灵魂发出的呜咽声。

太后咬紧牙关,竭力抑制着喉间的震颤,而后缓缓睁开眼,一股彻骨的悲凉从她眸中悄然晕开。

“你们言辞凿凿指责哀家,可你们又不是哀家,又如何能明白哀家的苦心?你们没做过母亲,又怎能体会得到一个母亲的心情?试问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的儿子忧心?又有哪个母亲不会为自己儿子的前路筹谋?”

太后说着,情绪一度有些失控,眸中的晶莹几欲夺眶而出。仿佛有千哀万怨横亘在她胸口,心怫郁而内伤,令她几乎承载不住那些伤痛,喉间不由溢出一声极低的悲咽。

洛淮舟闻声,眸底划过一抹复杂之色,旋即轻轻合上眼,微蹙的眉间止不住地震颤着,一如他此刻内心的彷徨与无奈、悲痛与怨尤,仿佛万千情愫糅杂在一起,令他百感交集。

而德惠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太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脸寡淡,但手中的血玉扳指却被他越攥越紧。

太后眼帘微垂,用微凉的指尖拭去眼角的泪痕,随后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试图平息着自己内心澎湃的心潮。

她缓了片刻,才稍微压下那股激荡的情绪,随后抬眸看向德惠帝,“不错,哀家是在极力打压华家,可哀家为何要打压华家,不还是为了皇帝你的皇位、为了这南陵百代江山吗?”

她的眼神凝重而悲痛,可周身那股上位者的威严却不减分毫,“皇帝素来对朝政漠不关心,又对华鸿飞言听计从,让华家得以权倾朝野,叫哀家怎能不防?权臣乱世,佞臣乱政,华氏一党不仅阿谀谄媚、持禄固宠,还恃宠而骄,早已乱了天下人心,若不是哀家苦心经营替你守着这皇位,你又如何能坐得安稳?可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皇帝不但不听哀家劝阻,甚至还欲将新军兵权交于华家,皇帝对华家如此宠信,叫哀家怎能不后怕?”

太后言罢,已是潸焉出涕,她不由阖了阖眼,在瞬息之间,又将眸底的脆弱给掩了去。

太后咽下满腔的酸楚,转而看向洛淮舟,目光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感觉异常沉重。

“舟儿,你自幼心性纯良,又一直被哀家和皇帝护在羽翼之下,对外界的凶险一无所知,更不知人心险恶,极易被有心之人欺骗和利用,哀家作为一个母亲,又岂能不担忧?”

尽管太后的声音有些发颤,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愤慨,但语气却仍然透着一股强硬之态,“哀家这么做,只是不希望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难道哀家错了吗?世事难料,人心叵测,纵使你不能理解哀家的良苦用心、埋怨哀家的不近人情,哀家也不得不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