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抬了抬眼皮,可是睡意一阵阵的袭来,明明心里是答的,可是却好似连张一张嘴巴也累得厉害,她心里想笑,可是表面上看来,她却是已经睡得熟透了。她心里只想哥哥平安无事,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她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当皇后母仪天下的野心,只想同丈夫亲人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如果少些算计,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她一边想着,一边嘴角弯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那平凡的光景,那种简单的幸福令人沉醉,她也只当自己之前是在做梦了一般,并不再挣扎,任由思绪沉入梦乡。
周临渊听着她渐渐绵长和缓的呼吸,对于自己之前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也有些后悔,确认已经是睡熟了,没有听到自己之前说的话,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看着她纯净无暇单纯得好似孩子一般的睡颜,同几年前他偷看时相比,没有什么分别,白净光洁的脸蛋在c黄纱下显得更是细腻,好似一方上好的羊脂玉,看着就喜人,偶尔睡得熟了,发丝拂到脸上,她还嘟嘟嘴发出不满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喜欢,可如果有一天,他要是做出了什么令她不喜欢的事情,那她到时会不会还在自己面前睡得如此放松,如此完全的不加设防?
原本已经打定的主意,到这时突然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周临渊从来没有这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父皇从小就培养着他,养成了他凡事果断而不优柔的性格,只要决定了目标,就从来没退缩过,他这么些年也一贯是这样雷厉风行,可为什么到了明绣这儿,目标早就已经定下了,但他却迟迟不忍下手,如今更是得了这么好一个良机,而他明知道这于国于家于社稷是有益的,却突然间犹豫了。
之前那句无心意就已经溜出口的话,没得到明绣的回答,周临渊心就好似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只是他性子好在冷淡果绝,早就已经从小养成的,也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第一次心里自暴自弃的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从理智来说,他当然知道自己制定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绝对是对自己有利的,可是从感情来说,他却舍不得看明绣有一丝的难过与挣扎。
屋里安安静静的,内室里的桌上摆着银器宫灯微微的转着,那上头绘着的图案将光线挡得若隐若明,照得周临渊俊美的脸孔也是一片阴影,神情晦暗莫名,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他如今渐渐变得好似不像他了,虽然喜欢明绣,可是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如果明知道这件事对于朝廷是有利的,要他完全放弃那是绝对不可能!
周临渊眼睛露出一丝闪着野心的光采,好半晌之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右手肘撑起身子轻轻吻了明绣脸庞一口,看着她宁静而毫无防备的脸颊,如果他真这么做了,那她还会睡得这般安稳吗?刚下定的决心又有些动摇,周临渊赶紧将自己心里的那丝念想按捺了下去,还是打定了主意,虽然明知道她听不过,他仍旧是轻声说道:“放心,我会将事情做好,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不知道是在说能明绣听,还是在暗暗向自己保证了,片刻之后,周临渊神情才恢复平淡,跟着小心翼翼的搂了她身子圈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味儿,跟着一道睡去。
这一夜因为又跟踪夏晴,又是听到了那样一件事情,周临渊一整宿都没怎么睡得着,还不到天亮时分,就已经收拾着起了c黄,外头元禄早就已经等着了,没料到他今日这般早起来,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主子冷沉似水的面容,当下大气不敢出,只是侍候着太子梳洗换了衣裳,看他连每日练武的习惯都改了,反倒是让人备了马车,一副要出去的模样,元禄心里虽然疑惑,不过主子要做什么,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赶紧跟在了他身后。
周临渊带着几个护卫,以及元禄等坐在马车上头,一行人来到宫门口时,皇宫大门还没打开,这时天只是微微亮,才刚刚寅时,四更刚过不久,等元禄过去拍门时,里头半晌之后才传来几声不满的嘀咕声,周临渊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那两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才‘吱嘎,的被人拉开了一条fèng,从里头钻出一个眼神略有些迷糊的兵士脑袋来,看头外头停着的马车以及几个人,有些生气的问道:“谁呀,不知道这时宫门还没开吗,上朝还早着呢,晚些时候再来吧!”说完这人打了个哈欠,脑袋缩回去又要将宫门关上,元禄想起殿下一大早的就冰冷的脸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他关上宫门前费力的将半个身子挤了进去,见那侍卫有些惊讶与恼火的眼神,显然要开口骂人了,他先声夺人,率先开口骂道:“大胆,太子殿下要进宫谁敢阻拦?”
那侍卫脸上露出惊惶之色,显然听出了元禄略有些尖锐,太监特有的声音,看着他身后那辆马车也并不像是唬人的,只是天色刚刚蒙蒙亮,离得近了只能略微瞧得清楚人脸,隔得这般远,而且周临渊还坐在马车里头,更是瞧不清楚,只能看到撩起的马车帘子上头,露出一个坐着的黑影,气势十足。
他双腿哆嗦了一下,仔细看时,果然站在眼前的是太子殿下跟前儿侍候的元禄公公,原本还朦胧的睡意,当下就不翼而飞,就如同大冬天迎面被人泼了盆凉水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连忙讨好的对元禄问了声安,又看了看后头默不出声的周临渊,这才赶紧招呼了在门口亭子里还半睡半醒的同伴,几人一听到是太子殿下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位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半夜不睡觉跑来,不过谁也不敢再耽搁,几人合着力,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沉重的宫门给拉开了,这就看到原本停在宫门外的马车突然被坐在前头一个护卫挥了鞭子,往里头驰去。
周临渊让将马车直直的向隆盛帝所住的保和殿驶去,这时正值夜半更时,宫里各处的主子都已经睡着了,一些守夜的奴才们就是站在外头也略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周临渊到了保和殿时,皇帝陛下却不在殿里头,只留了几个小太监以及宫女们,还有一个值夜的姑姑,问了留守在殿里头的掌事姑姑,才知道皇帝陛下昨夜驾临后宫,如今正歇在了冯婕妤处,还没回来呢。
想起自己急火匆匆的赶进宫来,连媳妇儿也没顾得上抱,他老子倒好,不但睡得香甜,还温香软玉在怀,抱着小妾不知道此时有多美,他这么一想,脸色更黑了些,看得殿里的掌事姑姑有些不知所措,周临渊自顾自的坐到殿里一旁的椅子上头,很快有宫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茶水,那掌事的姑姑看着太子殿下黑沉的脸色,不知道这位殿下今日是怎么了,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皇帝的寝宫来,也不知是有什么样的急事要找皇上商量,可这时皇上却不在殿中,她心里感到为难,面上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您用过早膳了吗,奴婢让厨房准备一些吧。”
她并不敢问周临渊过来是什么事,只能挑了一个最为安全的话题先开口,殿里安静得厉害,周围火烛通明,将人脸上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周临渊皱起的双眉间更是阴影重重,冷冷一抬眼间,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简直让人忍不住想曲膝跪下去。
周临渊挥了挥手,那姑姑如得到大敕般松了口气,赶紧吩咐了一旁的小太监去让厨房做些精致的吃食过来,看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如箭般射了出去,心里也恨不能如他一般拨腿而逃,可她却是不能够,只能又重新走回周临渊身边,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去将皇上给叫来!”周临渊大剌剌的挥了挥手,看着掌事姑姑脸上一下子僵掉的表情,也没注意到自己语气里好似有些太过嚣张了些,他还敢让人去将皇上叫过来见他,而不是他老人家移步去见皇上!
他突然之间开口说话,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亮,这宽敞豪华的宫殿里头周临渊刚刚说的话传来一阵回音,那管事姑姑被吓了一跳,随即又被他话里放肆的语气给吓住,苦着脸说道:“殿下,皇上这会儿正休息呢,您看……”
“本宫可没闲功夫同你耽搁!”周临渊扫了她一眼,就将这掌事姑姑剩余的话堵在了嘴巴里头,他神色漠然,眼神冷淡,看得人在这炙热的夏际也一阵阵后背发寒,那掌事姑姑心里暗暗叫苦,这位主子一向是飞扬跋扈不讲道理的,皇上他老人家是他老子,自然不会计较儿子的事情,可是自己这些人如果真去叫了,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上对儿子舍不得下手狠了,但是对这些奴婢可没什么顾虑,她犹豫了一下,看到周临渊淡淡的眼神已经又看了过来,明明并不是很凶狠的表情,可是却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反倒是想下意识的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理智还没回归间,身体本能就已经跪地上福了个礼,恭敬的答道:“是。
“快一些!”看着掌事姑姑已经要跨出殿门的步伐,周临渊不紧不慢又加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