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嫁给袁林道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先不提他为人长相如何的问题,光是他的年纪,就已经够做于舒艳的父亲足足有余了,他的小女儿袁蓉都比明绣大了好几岁,古人就算是成婚生孩子早,如今的袁林道估摸算着也应该是奔四张儿的人了,这样的年纪在古代来说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这样的人就算权势再鼎天,保养再好,在年轻姑娘们眼中,自然不如英俊少年郎来得要吸引人,以前那叶世焕虽然为人糊涂不经事儿,可他至少一张皮相还算过得去,至少比起袁林道来说,他应该是优胜得多了。
果不其然,她的猜测没猜错,周临渊接着果然说起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来:“赌馆生意好,如今更是用日进斗金也不能形容其盛况。”这样的情景就算是他不说,明绣自个儿也能猜得到,别看这一张彩票不过是几文钱,中了大奖却可兑得五百两之多,可是须知道,五百两不是那么容易中的,大周朝占地辽阔,每个县里都设了这么一个赌馆的话,每人买上一张,这笔数目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以隆盛帝之前‘贫困’的程度来看,这财富对他来说无异于喜从天降。
“父皇原本心里对你是极之满意的,就因了这赌馆的原因,你替他解决了困扰多年的心腹大患,甚至这项财路还可以使大周朝的财政更加宽松,他的许多原本设想而不能实现的事情,都不再只是夸夸其谈,就算是看在这赌馆上头,你对周家的助力,那也是难以表达的,所以二皇子的事情,父皇就算明知道,他也不会再追究。”
这些日子以来,明绣成日为了二皇子的死有些担忧不已,深怕自己知道这样的事情,隆盛帝不会放过自己,此时听周临渊一说,知道自己这阵子的不安其实他都明白,眼眶不由一热,也忘了两人之前的呕气,趴在他怀里轻轻抽泣了起来,这种不知生命何时到尽头,提心吊胆头上悬着一把刀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她熬了这么长时间,今日时周临渊才肯定告诉她,隆盛帝不会因此追究,虽然以前他也这么保证过,可是从没有现在这样一刻让明绣打从心里真正相信隆盛帝并不会再为难追究自己。
周临渊的手轻轻在妻子背脊上拍着,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明绣流过一阵泪,才觉得这阵子压在自己心上如同一块大石那么沉重的压力一下子消去了大半,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如小孩子一般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举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有些撒娇似的问道:“刚刚还说到于舒艳的事情呢,她是怎么和赌馆扯上了关系?”
看她神情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郁郁不欢的样子,周临渊心里松了口气,忍不住捏了捏她微有些发红的鼻尖,亲昵的凑了脸过去磨蹭了两下,这才开口道:“那于舒艳和南长候家的小儿子之间婚事不顺的原因,估计打击过大了,跳出来胡言乱语,说这赌馆并不是你发明的,你抄袭别人谁的。”周临渊眼睛里的鄙视藏也藏不住,一股幽冷的杀意始终盘旋在眼底,浓得化不开去,有些厌恶的道:“也不知这人是不是真得了疯人症,这样一番胡言乱语之后,接着又东拼西凑,又撺掇着南长候小儿子想方儿拿了不少银子出来,自个儿也在京里你开赌馆的那地方隔壁开了个名叫什么福彩的铺子,卖叫一种刮刮乐的东西和同赌馆店铺里相似的彩票。”
一听到这话,明绣的嘴角狠狠抽了几下,不由感叹这于舒果然是疯得厉害,原本对于她穿越同行的身份,自个儿还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可是此时刮刮乐都出来了,一切就再无庸置疑,只是她做这事儿,明显是无异于从虎口夺食,甚至隆盛帝要比那真正的老虎危险得多,只要他一声令下,于舒艳连个逃命的机会也没有,还会危害到自己的家人。做事情之前没考虑过后果,于光左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想来对自己女儿应该是很疼宠才对,不然也不会因为女儿和别人之间的小小矛盾,就会胆大包天去谋算应考学子,不管他如何的坏,可是对自己的儿女总归是一片疼爱之心,于舒艳享受着父母家人的关爱,做事却是不顾及旁人,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她最后倒霉成这样,就算是穿越女,也混了个不尽人意,并没有如她想像中的那般风声水起。
“百姓不管这其中的事情,只管哪里有利益就向往趋之,于舒艳的铺子开张了两个月,生意还不错。”她的生意不错,隆盛帝的生意自然是大受打击,明绣啼笑皆非,忍不住感叹了起来,果然周临渊又接着说道:“只是这样一来,赌馆的生意难免受了影响。”他没有说咱们的赌馆,显然是也有避讳的意思,这赌馆实在是太挣钱了,除了隆盛帝之外,不能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聚宝盆儿般,就算他是太子,未来的国君,也得要避讳一二,周临渊从小宫中长大,对于这其中的细微之处更是注意,并没有范了忌讳的地方,他翘了翘嘴角:“父皇接到这一个月的银子时,当场就翻了脸。本来这段时间他忙着处理冯家的事情,对于赌馆就疏忽了些,要知道他平日里可是每天都要过问一下收益的,结果等到这个月才知道,有人胆大包天敢同他打起了擂台。本来他这些日子就憋着一股火气,于家那女人正巧就撞到了刀口上头。”
过程不用周临渊再详说,明绣也能猜得出来,总之于舒艳的铺子肯定是开不下去了,不然她本人也不可能被人打包送给未见面的袁某某,任她再是觉得自己凭着穿越女的身份能大干一场,可惜现实却很快给她上了一节课。当然,如果不是她心怀不诡,也有可能没这么倒霉,可她偏偏见不得自己好,连自己开个铺子筝些钱,她也心情不满,以为这世界没有了专利版权就可以凭着她脑子里的东西为所欲为。
可她却偏偏忘了一点,这古代虽然不如现代时有版权等东西,可是古代却不像现代时是人人平等的,要知道地位可是有高低之分,达官贵人要想收拾她都如同辗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更别提掌管人生死的隆盛帝了,这儿话语权由不得她,开不开铺子,更是由不得她接下来周临渊说的果然和明绣想的差不多,细节一类的东西就不追究了,可是大致结果却是一样,隆盛帝震怒之下,将这胆大包天敢在自己嘴里抢rou吃的人随意找了个名头,就将于舒艳的铺子查封了,轻松异常的就让这个女人的产业关了门儿,接着心里看着那上报过来的成绩还没能解气,又使了人借机给了于光左一顿排头吃,接着还恶气频生,又传了口谕要赐于舒艳给袁林道为妾,不过转眼间,就将于舒艳自以为能掌握的命运,全给安排得满当当的。
于舒艳自然是不服气的,她挣扎过,抗争过,哭闹绝食等把戏都玩过,可惜她却不了解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于光左以前就算是再疼这个女儿,可经过于舒艳这么一闹之后,早就已经对这个女儿寒了心,更何况这件事是皇上下的旨意,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违抗这个圣旨。
就算是在他还对这个女儿疼宠不已的时候,皇上下了旨意,就算是要于舒艳去死,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反倒还要帮着配合隆盛帝准备让她自尽的物件儿,此时于光左既是对这个女儿失了望,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已下他不能反驳,更何况他也打从心里不愿意驳了皇上这要求,甚至对隆盛帝的恩赐是欢喜不已的。
于舒艳本来就令他头疼不已,于光左完全是拿这个像是魔怔了一般的女儿没有丝毫办法,隆盛帝的旨意不但是让他在南和候叶家面前挺直了腰板,而且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气,你叶家看不起我于家,可皇上慧眼识珠,就算是做妾,也要给一方手握实权的大员做妾,而不是给叶世焕那个一无所有的小白脸当妾好。
这么一思量,好似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于家欢天喜的接了圣旨,表情轻松,就像是快要送走了一个瘟神般,于光左心里甚至暗暗高兴,幸亏自己当初因这个女儿的事没能来是及起程返乡,才遇着这样的好事情,不但将她给送走,减轻了自己心里的包袱,而且又重新被皇上记在了心里,说不定皇上以后就会因已经收拾过于舒艳而不再对自己于家生气,那么自己于家儿孙的前程,自然也可以无忧了。
而于舒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就如同炸了锅一般拼命闹了起来,据周临渊潜在于家的暗卫传消息回来,说于舒艳讲了一大堆什么‘你恁什么替我做主,我要嫁谁是我自己的事儿’‘人人平等,恁什么他皇帝能让我嫁谁就嫁谁’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当场吓得于光左让人将这个女儿禁了起来,不再让人侍候她,深怕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传了出来,他于家满门都得给这女儿赔葬,到了此时,于光左算是彻底对这个女儿死了心,心里唯一的那点儿愧疚,因于舒艳的这些话而烟消云散,铁了心要将于舒艳给送到江浙去,虽然心里对她恨极,可是于家人已经在着手替她准备妆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