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之也不甘示弱地挥舞手中的斧头,与来袭的叫兽战在一起。
强壮的体魄,尖利的爪牙,换作平日,没有外骨骼的两脚兽早就饮恨在叫兽们的犬牙之下。
但坦之是特殊的。
不,是他的血是特殊的!
每当叫兽抓伤他,或者试图咬住他时,坦之那喷出的赤红血液仿佛硫酸一样给予了叫兽们巨大的伤害,甚至有一只咬住了坦之的腹部,被喷涌的鲜血直接灌入喉中,顿时连哀嚎声都没有便口冒白烟,倒地不起。
坦之也不会放过任何攻击的机会,乘着叫兽吃痛失衡的同时挥出斧头,将一只只叫兽斩杀在地。
但他也不好过,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甚至差点被咬断脖子。
赤红的鲜血洒满了战场,令剩下的叫兽投鼠忌器,它们一时竟停下了进攻,龇牙咧嘴,口中发出沉闷的低吼,缓缓挪移,试图避开周围的血水,找出一条能够一击致命的通路。
而坦之也警惕地与叫兽对峙着,因为失血过多的他早已头昏脑涨,看着眼前数对发着红光的眼睢,胸中的恐惧越发浓郁。
【要死在这里了么?】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明明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
【只要谨小慎微,只要循规蹈矩就可以轻松地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怎么办?】
【怎么办?】
【我不想死!】
【对了!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在这里战斗?我可以跑!没有那个女人拖累的话,我根本没必要在这里死战!整座城市就只有这里有亮光,救援队很快就会找过来,只要拖到他们出现,我就得救了!】
(Avid)
想到这里,坦之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获得了新生,眼前慢慢晃动的世界也瞬间稳定起来,眼角不经意地瞄向北斗的藏身处,在那里,一双恐惧的眼睢中透出些许担忧的情绪。
但坦之仿佛触电一般迅速逃开。
【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能救你的话,我也想救你。】
【可是我办不到!】
【再这样下去!】
【我会死的!】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我跑了。】
【说不定还能活命。】
【说不定怪物会追我,不会管你。】
【说不定你也能活下来!】
【这是拯救我们的唯一办法!】
【我们一定会得救的!】
【至少。】
【我会得救的。】
【只要继续往上跑。】
【说不定能够逃脱。】
【再不济也能出其不意地利用地形杀掉几只。】
【也许等我回来,北斗也安然无恙呢。】
坦之心中不断地翻腾着,缓缓地向后移动,试图找个机会窜入不远处的楼梯口,他不敢看向北斗,并不是害怕看到她的眼神,而是害怕他的视线会引起叫兽的注意,他不断这样告诫自己,一点一点地挪动着。
坦之的变化一直印在北斗眼中,她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焦急,到自责,到难过,她知道坦之现在的想法,从坦之看了她一眼后仿佛触电一般挪开之后就知道。
坦之要走了。
自己被放弃了。
她知道只有抛弃自己这个包袱,坦之才有可能活下去。
她也曾经几次想要大声叫坦之快跑,但是她喊不出来。
她不想被抛弃。
但再这样下去,坦之不被怪物咬死,也会力竭而亡。
所以在看到坦之扫过来的眼神时,她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却又有些释然。
【没用的东西会被抛弃。】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好想活下去!】
就在北斗恍恍惚惚时,一阵缓缓接近的低吼声将她唤醒。
透过镂空的货架,她看到了一双锋利的红睢,那充满着毁灭与残忍的双眼仿佛将她的灵魂也吸了出去。
无尽的恐惧在她的胸中炸开,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充斥着恐惧与绝望的尖叫瞬间冲破咽喉。
“啊!”
惊恐的尖叫吸引了在场所有生物的目光。
【机会!】
坦之眼前一亮,没有什么比这个机会更加难得!
乘着北斗吸引住叫兽的机会立刻逃走!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逃出生天的机会!
而在北斗的眼中,那噬人的怪物仿佛也被吓了一跳,但转瞬便回过神来,眼中的凶恶更甚,狂吠一声就向她扑来。
尖利的獠牙,恶臭的气息,北斗浑身被恐惧所占据,只得下意识的闭幕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