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搞快点!快点快点!拿过来。”
“快把上面的油布撬开,你们全部将身上浇湿进去,快点!”
“陆军医你怎么样?”
“…………”
那些全部烧着的已经管不了了,陆子卿将药材和粮草车上层烧着的麻袋拖下来,剩下的还能勉强用。
他手刚握住推车手柄就烫得缩回去,也顾不得疼,连忙用湿衣袖包住手柄,顶着上空的滚烫,生生推出一辆有些焦黑的木板车,上面还有几处小的余火,士兵们立马接下。
陆子卿马不停蹄又跑进火里,其余士兵也相继跟进去。
本来只歇一晚可以不用支帐篷,但又考虑到万一下雨,那药材吃用和火器弹药就完了。
这个帐子因为要放很多药材和后勤食用,搭建的比其他帐子要大。
不光是药材受损,还有一些粮草和军需用品也跟着遭了灾,万幸火器不在此处。
接连抢救几番,陆子卿的脸和手上都沾了黑灰,额前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脸颊。
先前湿冷的衣衫,被火烤得又热又烫,混着一身汗水在逆光影里热气腾腾,活像是刚出锅的蒸肉。
他推着不知道第几车粮草往外走,大车轮在凌乱的草地上滚了几圈,突然硌在一小坨尖石头上,沉重的车身当即朝一侧歪。
“砰——”
木板车一声震响,上百斤的麻袋接连滚落下来,有一包被挤破,黄灿灿的粟米扑洒出来。
事发猝不及防,陆子卿的手腕不小心扭了一下,他忍痛把板车搬起来,待落下的麻袋全部装好后,手臂都有些打颤。
不曾想刚走到帐子门口,侧面燃烧的油布突然坍塌下来。
整张布如同一张大火毯,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火毯眨眼就到面前,帐外的士兵惊叫一声。
电光火石间,只听“刺啦”一声,火毯突然被一根木棒挑起来撕开,带着掉落的火星,往一旁甩得老远。
陆子卿心脏狂跳,满脑子纳闷儿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对上一张严肃的脸。
是萧彦!
他一把将陆子卿拽出帐外,上下看了一眼,问他:“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陆子卿暗自稳了稳气,“多谢将军,我没事。”
苏乘风跑过来,脸色比陆子卿这个遭难者还要难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旁边人一眼,也没有要行礼的意思,直接将陆子卿拉到一边,捉住他的手说。
“才一会儿没见怎么搞成这样?”
陆子卿拨开他的手,把湿衣袖挽起来,拧眉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没事,伤兵营那边都收拾完了吧?那就去帮忙把能用的草药先挑出来,走吧。”
苏乘风看着这人烫得起泡的双手,一身狼狈,暗暗发愁。
“你就别去了,手上的伤先去上药,这里我来。”
这场火势损失不小,粮草烧掉一小部分,而药材大部分都被烧毁,剩下能用的并不多。
幸好未殃及其他营帐,士兵个个满身狼狈围站在废墟前,各自心里七上八下,看着眼前面目严肃的总兵大人不敢说话。
萧彦冷眉肃目,目视一众人,质问道:“好端端的大帐为何会起火,来个人,说。”
全军所有的药品和粮草全在这里,责任不小没人敢上前,旁边两个宫里的老医官和粮草军官埋着头,也不敢说话。
磨叽好一会儿都没人敢上前,杨舟楠的暴脾气又窜上来了,他呵斥一声。
“都装哑巴呢?粮草官和医官都站出来。”
几人怯生生站出来,相互瞥一眼,一个胖军医不自然的开口。
“禀、禀大人,我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事发时我们都在伤兵营。”
萧彦把目光落到粮草官身上,“不要说看粮的也去了伤兵营。”
粮草官耳朵一嗡,哆哆嗦嗦地说:“末、末将正巧去小、小解,所以……”
萧彦面无表情地命令士兵,“连同值守士兵,一并拖下去砍了。”
在场的人,包括陆子卿和苏乘风在内心头一惊,粮草官很快在一句句“冤枉”声中被拖走。
“大人。”另一个瘦军医眸光微动,突然应出声。
“这军中煎药的事项一直由陆医生等人负责,军医帐和屯放药材粮草的大帐为何会失火,或许该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番话就像带着电一般,蓦地窜到人群中陆子卿和苏乘风,还有武吉的心尖。
三个人的心当即漏跳一下,脸色乍然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