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乘风走时两人还没醒。
这几日陆子卿没去太医院,陈靖为了服药还专程跑来定北侯府。
陆子卿躺在床上给陈靖把脉,开好方子交给小六熬药,他日日都来服完药才走。
太医院也跟着八卦起来。
“这陆子卿已有六日没来了,诶,你们说,他是不是已经……”王太医八卦道。
孙太医将写好的方子递给药童说。
“吐那么多血估计悬,你们忘了三年前那个芳贵人,就是和陆子卿相同的情况,唯独不一样的是,芳贵人是自己贪凉,才会摄入过多冰饮,我记得……”
他想了想,顺手指向李吏目。
“诶,还是老李去瞧的吧,你人还没到,那芳贵人就因吐血过多殁了。”
“你们再说陆子卿吗?”沈太医出诊才回来,接了话茬,“他这几日都没来,是不是真不行了?”
他似笑非笑的叹了声,“这叫什么?有命攀富,没命独享啊。”
屋里几声错笑。
李吏目看向隔壁桌的禄权,说:“没有陆子卿,这回禄太医又能重获太子重用了。”
说到此事,这几日陆子卿不在,太子还是没有找禄权,连两位院判也没来找过。
李吏目的话并没有让禄权放轻松,只是面上应付一笑。
“不管怎么说,那个江湖骗子不在太医院,大家日后可以安心当差。”
正说着,徐仕璋与池暮生满脸是汗走进来。
“几位大人这么清闲,都有空坐着闲话家常啊。”池暮生抹掉脸上的汗,不咸不淡道:“我们可是热得够呛。”
“池太医这九曲十八转的意,是暗指我们偷懒躲静吗?”禄权瞟一眼池暮生路过的背影说。
“我可没这么说。”池暮生自顾自写脉案,也不抬头,“禄大人要这么以为,我也没有办法。”
禄权摸着胡子浅笑,思量少顷,也不绕弯子了。
“我知道,池太医这是替陆子卿抱不平呢,虽然你与他有些私交,这人走了多少有些舍不得,只可惜他没这个福气,池太医也不要过于伤心。”
“禄大人此话何意啊?”池暮生说:大家同僚一场,难不成禄大人巴不得陆子卿走?他可是皇上亲自指派到太医院的,未必禄大人对皇上的意见有何不满?”
“你……”
“若是禄大人不满,大可以奏请皇上,将陆子卿逐出太医院。”池暮生说:“别成日在背地里说三道四,有损大人您杏林老国医的德行。”
禄权盯着他站起身,“池暮生,你别太……”
“好了,都别吵了。”徐仕璋斥一句,怒视屋里的人。
“你们一个个都是德高望重,官至八品的老御医,不好好当差,整日就琢磨让陆子卿这个医学生离开太医院?”
徐仕璋极少发火,碍于他们和苟董曦关系好,以往发火也多是不轻不重斥责几句,不像现在这般雷怒。
在座的人不免有些吃惊,只听着训斥没人敢搭腔。
“你们扪心自问。”徐仕璋挨个点向他们。
“自从陆子卿来院里以后,你,李吏目,那文档室里需要重新整理的医档,每日太医们看诊的脉案,是不是他帮你提高三倍效率都不止?”
“你,孙太医,平时一口一个巴结权贵,陆子卿不过是得到定北侯的赏识,你就嫉贤妒能了?若是不平,大可以拿出你的本事,也让定北侯对你委以重用。”
徐仕璋的批判声很大,惹得外面的太医都相继围站在门口。
“王太医,沈太医。”他又指向周围的人。
“还有你们后面这些人,陆子卿经常给你们跑腿省了不少杂事吧?你们中间有些人,就因为他身份低微,也没少故意使坏吧?”
“药方偷梁换柱,脉案录错诬陷,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们冒着杀头的风险,就为了整治一个医学生离开太医院,你们是有多少条命敢这么干?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至于那些,偷偷把饭倒在花坛里让他饿肚子,那些烂七八糟的下作事,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这是我们作为医家之首里的老前辈干的事?我臊的慌。”
“你们处处瞧不上他,而反观他,拿实际表现说话,为人恭谦诸事勤勉,遇事稳重不急躁,为在座的减轻多少琐事,就是说到医务水平,可以毫不夸张的讲,他这个医学生比你们其中有些人只高不低。”
“我们太医院是一个整体,共同服务于皇上和后宫,荣辱生死皆为一体,既然皇上将他指派到咱们太医院来,我们就要替皇上力尽栽培,而不是恶意使坏。”
徐仕璋一阵怒批,在场的太医面面相看,像是在默认什么,垂下脸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半晌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