瑥羽的手按在桌角,越听越不是滋味。
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的前提是,公主的心已经不在他这了。
他蓦地酸楚,胸膛间好似破了个大口子,流的却不是血。
是泪。
是因为那次,他没能好好认错,所以公主这么快就厌倦了他吗?
可他问心无愧,他挑起边域的再开战,不只是为了自己的情爱,还为了家国义气。
两相事由都足够他去做下那事。
公主将他扔在窑口庄园……
不,更早的时候,在却山寺,他就收不到公主的一封信了。
那人,叫洛泱的那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耳边是远儿和常明一声声的劝慰,他眼前乱如柳絮飘洒,耳朵里如同塞了棉花。
看不真切,听不真切。
他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四周皆是茫茫然,找不到方向,也寻不到出口。
兀自推开远儿的手,声音倦怠,“你们先下去吧。”
后来他们再说什么,他更是充耳不闻。
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中,一滩软泥一样,再也无力支撑。
心口的酸胀苦楚,沿着他的血管,蔓延到了胳膊。
又顺着脊背向全身攀爬,使他酸意难控。
公主竟如此薄情吗?
他已经向公主许了以后啊。
他还想着同公主好好认错,可笑。
他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往昔。
公主关怀他不许受伤。
公主牵了他的手。
公主说喜欢他。
曾经的甜蜜回忆,如今都是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瑥羽低声呢喃。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甚至在猜想回来的不是公主,已经换成了别人。
否则昔日那样疼他的公主,怎会突然带回了新人?
公主明明是纵着他的。
他想推开门去找她,看看她,还是那个公主吗?
好陌生。
时节中已经有了初夏的影子,瑥羽莫名感到一阵寒。
*
楚乐仪仰躺在躺椅上,听采苓汇报近日府里的大小事宜。
“做的好,以后就照你的章程来做事。不用怕,有我给你撑着。”
“解决不了的就来问我。”
好好鼓励一番之后,她看见采苓一言难尽的表情。
“怎的了?有解决不了的了?”
采苓心底呐喊,怎么办,她好不容易对瑥羽心胸宽广一回。
竟然压错了宝。
公主有新人了!
那她私自放瑥羽进府,算是她接管府里的诸事之后,第一桩大错!
这个瑥羽,倒霉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