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生辰,又说起孟兰衣,萧明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忘了办,“大有,我有件大事忘了办,去晚了我爹又要骂了,我先走了!”说着他便拔腿往家跑,听到大有在后面喊要帮他,来不及回答,只朝后摆了摆手。
一路飞奔回家,他爹正给客人上完酒,回头瞧见他回来,举起托盘道:“你还知道回来!”“爹你先别打!”萧明抱头往后一缩,“我着急去送孟爷爷明天做寿用的酒!”“那还不快去!”这臭小子,什么事都能给误了,萧平孝一抡托盘,萧明身手敏捷的躲过,跑去后院地窖搬酒。
推车上结结实实的绑了五大坛酒,萧明推着车子来到孟家门口,正巧瞧见孟兰衣端着水盆从院子里穿过,“小衣!”萧明叫了她一声,把推车在门口停好。
孟兰衣是孟章的独女,孟家做的是布庄生意,买卖不大,虽比不得董家财大气粗,但也是衣食无忧。夫妻俩一辈子本分勤恳,只是膝下只有一女,免不了替她的将来操心,是以尚在幼时,便与董家的大公子董文齐定了亲。
但这孟家姑娘自小和萧明玩在一处,并不怎么待见董文齐,便是董文齐如此看不惯萧明的原因之一了。
“明哥哥,”孟兰衣把水盆放在一边,从院子里出来,“爹爹刚才还念叨你呢,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我这就去告诉他。”说着便进去了。
萧明将五个大坛子搬进院子,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孟章从里院出来,笑着将一个钱袋塞进他手里,“之前交了一半定金,这是剩下的一半,多出来的,算辛苦钱。”这酒的事终于解决了,孟章总算放下了心。
萧明把钱袋子揣进怀里,“好嘞,那我就替我爹谢谢孟叔了!你们忙,我先回去了。”“明哥哥明天寿宴来玩呀!”孟兰衣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孟章暗自叹了口气,若不是太早给小衣定了亲,这个萧明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回到家,萧明把推车放好,掏出钱袋来打开看了看,拿了一半揣进自己怀里。经过柜上的时候,他老爹正在给人结账,萧明将钱袋轻描淡写地随手抛在柜上,道:“孟叔给的另一半酒钱和辛苦钱,辛苦钱嘛,肯定是给我的,我就不客气了。”
他刚得意洋洋的走到后门口,突觉背后一阵寒风,萧明本能的一低头,一只鞋擦着他的头顶呼啸而过。幸亏反应快,萧明捋了捋胸口,抬步掀帘跨过了那只鞋,还特意回头道:“爹,娘上次可说了,谁扔的谁自己捡啊。”
瞧见萧平孝怒气冲冲的单腿蹦着过来,萧明赶紧一溜烟跑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这爷俩依然吵吵嚷嚷,萧夫人忍无可忍,把两个人都臭骂一顿,萧记酒肆方才安静了下来。
回到房间,萧明打了个哈欠,直挺挺的扑在被子上,这五大坛子酒真累人。突然想起褥子底下还压着个宝贝,他一下子睡意全无,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
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把窗子也都关好,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各处都检查了一番,他方才小心翼翼的挪开被子,掀开褥子,颇为郑重地双手捧出了《太阴录》。
白天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捧着这本书,他才发现,《太阴录》并不是用普通纸张装订成的书册,而是以白绢为页,金线穿订,黑缎做面,“太阴录”这几个字,像是用银丝绣的,这银丝极细,在黑缎上仿佛印上的一般。
好家伙,就算不是什么神器,单单这样一本书,也能卖不少银子。
萧明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再说这样的宝贝,怎么能卖了呢。指尖轻轻抚过书册,《太阴录》发出了淡淡的、柔和的光,这光像……像什么呢……
对了,像月亮!萧明拿着它来到窗前,打来了窗子,今日正是天清月明,月光洒落在书册上,还真是相得益彰。他正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才智,手中的书册却光华大盛,“太阴录”这三个字好像流动了起来……
《太阴录》流光突现,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亮的如同个月亮,萧明双手捧着它心跳越来越快,他觉得这样的光景,必定是要发生什么的,说不定他就要飞升成仙了,想到这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他正想着,书册突然动了,萧明眼疾手快一把攥住。这《太阴录》的力气也不小,拼命往外冲。萧明双脚抵在墙根,使出了吃奶的劲死命的拽着,却拽不回来,一人一书就这样在窗子口僵持。
手心已经透出汗,胳膊腿也都有些吃不消了,这总不能在这拽一夜吧。萧明试着问道:“你看打个商量行不行?观昊神君让我收集你,咱们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得通力合作不是?你使这么大劲一溜烟跑了,我哪跟得上,再说你一本书,自个去了干啥也不方便,不如你给我带个路,我可是个讲义气的人,有难同当咱们就……”
为了不吵醒他爹娘,萧明一直压着声音说话,他不确定这《太阴录》听不听得见,听见了听不听得懂,听懂了会不会同意。就在他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的时候,书册突然卸了力,萧明猝不及防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啊!唔……”他疼的嚎了一声,刚一出声,《太阴录》就捂在了他嘴上。萧明忙点了点头,书册才“啪嗒”一声落了下来,掉在他身上。
“太阴录”三个字还在隐隐发光,只是较方才弱了许多。萧明把它拿起来,熄了灯轻手轻脚的出了自己的房门,瞧了瞧爹娘的屋子黑着灯没有动静,便开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