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苍蝇们扑了过来，瞬间淹没了金闪闪的脸，还有身躯。

它们趴在黑山羊的身体之上，开始分泌粘液，加速分解黑山羊的身体，吮吸腐烂的脓水，眨眼间就将黑山羊的血肉吃得干干净净。

直到饱食一顿的苍蝇们全都飞走了，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地面，连一滴血，一块肉也没有留下。

没了？

沐天邈睁大双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目睹了全过程。

他转过头，缓缓的看向那尊腐尸巨人，百思不得其解。

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咚，咚……大不净菩萨迈着震颤的步伐走来。

沐天邈并没有任何逃跑或是退缩的念头，因为他在那腐尸巨人的肩膀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蛊玲珑跳了下来，轻轻的落在了地上。

她款步走向沐天邈，主动搭话道：“你现在至少有三个问题要问我，对吗？”

沐天邈不得不点头承认。

他现在要问的问题，何止三个？不过眼下的情况，只能先挑最关键的问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么？”

“计划？什么计划？”

蛊玲珑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你不觉得，如果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的话，未免弯弯绕绕也太多了吧？我做事情，从来都不会制定如此复杂的计划，因为计划的环节越多，出错的概率越大，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她嫣然一笑道：“如果你要做一件事，应该放心大胆去做，不要拐弯抹角的下大棋，否则就像金庄主一样，谋划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

沐天邈有些不太明白：“既然不是你的计划，难道发生的这一切，环环相扣，全是巧合？”

蛊玲珑用食指点着下巴，想了想，回答：

“与其说是巧合，我觉得，用命运来形容更恰当，如果你能站在时间之河的岸边俯瞰长河的流向，就会发现，历史不就是由一个个巧合组成的吗？

只不过，我们都是河里的游鱼，可以随波逐流，却看不清流向，唯一能站在时间长河之上俯瞰看一切的，从来只有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

“你说的至高无上的存在，该不会是……”

沐天邈瞥向了蛊玲珑身后的那尊腐尸巨人。

蛊玲珑微笑道：“你别紧张，祂虽然是域外邪神，但在域外邪神中属于比较善良慈悲的那一类，只不过，祂理解中的慈悲，或许与你理解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她刚说完，后方的大不净菩萨便抱着肚子大笑了三声，显得憨厚无比。

可沐天邈眼中的警惕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蛊玲珑继续解释道：“你放心，大不净菩萨的本尊并没有降临，就如同黑山羊一样，我身后的只是菩萨的一尊分身法相，九州大陆的灵气过于稀薄，法相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散去的。”

话说到一半，她的神色忽然涌现出一抹悲伤：“而且就算灵气充裕，菩萨也到不了这里，因为祂已经快被吃干抹净了。”

沐天邈惊讶的抬了抬眉毛：“被吃干抹净？域外邪神这等强大的存在，也会被吃？”

“强中自有强中手，这浩瀚无垠的宇宙，总有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蛊玲珑的脸蒙上了阴沉之色，缓缓道：

“就比如亿万年前的太初，诞生了一条吞世魔虫，比宇宙星河还要大，繁衍子嗣无数，吞噬了数不尽的星球与生灵，魔虫降临银河之时，大不净菩萨为了拯救苍生，舍身喂虫，被吞世魔虫一点点吞入腹中，那魔虫感染了菩萨身上的疫病毒瘟，每吞下一点，身体就腐烂一分，身体腐烂一分，就又再生出一截，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菩萨的身体与那吞世魔虫融为一体，谁也奈何不得谁……”

听完此番言论，沐天邈只觉得是天方夜谭，自然不信。

当然，就算他不信也没有多大意义。

其实沐天邈还有另一个猜想，如果这个猜想成立的话，那么之前的对话，都可以当做放屁。

“你是百晓生吗？”他问。

蛊玲珑笑着摇了摇头：“我必不可能是，因为百晓生只是一个代号，代号所代表的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域外星空中的某个存在……”

“你是说，百晓生也是域外邪神？”

“不，你误会了，我都说了，百晓生只是一个代号，创造这个代号的，的确是一位域外邪神，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祂的真名，祂是所有域外邪神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不需要任何信徒的信仰与献祭，却唯独钟爱于用阴谋诡计来戏耍别人，诸如其他域外邪神，或是祂自己的信徒，都遭到过祂的算计。”

“究极乐子人是吧？”

“差不多，你如果遇到祂的信徒，一定要小心，这些百晓生说的话，你全都当放屁就是，他们就骗不了你了，当然……”

蛊玲珑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眉毛微蹙：

“要论极端的话，上述这位在诸多域外邪神里还排不上号，据我所知，盯上九州大陆的域外邪神中，有两个是最危险的。”

“哪两个？”

“一个叫血魔大尊，另一叫极乐天欢喜佛母，名字只是个代号，不要执着于表象，要透过现象洞察本质，这两个邪神，一个喜欢挑起战争，嗜杀成性，另一个追求极致的感官与欲望的刺激，目标是使世上所有人都堕落放纵，尽情沉沦，合欢宗便是遭到极乐天欢喜佛母的蛊惑，已沦为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