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鲜血再次入喉,他却满心只剩下了担忧。
“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因为忍痛很久没有开口,嗓音不复往日的清冽,变得有些暗哑磁性。
盯着她手上的血袋,他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保护在她身侧以来,他一直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毫发无伤。结果他就闭上眼几分钟,她就自己弄出来这么一大包血来?
秦苑却没有回答他,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将手抚上他的心口,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能说话了,是不是代表这血是有用的?
沧泽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真的感觉到疼痛在减弱。
刚才痛的呼吸都困难了,现在居然也能说出来话了?
虽然沧泽没有回答,但是紧盯着他的秦苑还是很快发现了他脸上的变化。
“有效果是不是?”她兴奋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好一些了?”
她又递出手边的血包,将塑料管凑到他嘴边:“再多喝一点!”
沧泽幽深如潭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秦苑脸上,在她殷切的目光中缓缓张嘴咬住了管子。
心脏撕裂般的痛楚在明显消失,沧泽坐起身来,将只喝了不到一半的血袋还给秦苑,眉头却没有丝毫松开。
秦苑不明所以地看看血包,又看看起身的沧泽,她连忙将血袋丢在消毒盘里,伸手扶住他:“你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好一点?”
沧泽看了眼被她随手扔在雪白盘子里的血袋,殷红的血液顺着长长的管子流了出来。
“把它收好。”他皱眉:“空间里可以保存,下次就不用再抽血了。”
秦苑一愣,下意识的收起血袋,然后才反应过来,惊喜地问:“真的有效是不是?你是不是不疼了?”
沧泽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在他认为遭秦书礼背弃的二十五年里,他每个月都要遭受痛苦无比的磨难,幼时每每被折磨的晕厥过去才会感觉到解脱,后来父母亲都相继离世,他对人类是充满恨意的。
找到秦苑的时候,她受伤跳海,他在她的血液里嗅到了无比熟悉的气味。
那时他对这对父女的恨意达到了极致——背弃鲛人族,让他承受二十五年的剜心之痛,原来只是为了把最好的一切都给自己的女儿吗?
他想用最残忍的办法把秦苑大卸八块,但又实在不甘心她死的一无所知,于是他带她去鲛人族,让她亲眼看看几十年间被污染的海洋折磨的族人,跟她历数秦书礼的恶行。
他想让她明白就算她被鲛人族剥皮拆骨,也是死得其所。
但是因为鲛珠的关系,族里几位长老都坚决反对杀掉她,他不信她会是他的命定之人,海神怎么会把一个人类配给鲛人王族?
简直可笑至极!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就算抗生素只能愈合部分鲛人勇士的伤口,他也值得一试。
后来他阴差阳错的误食了丧尸晶核,却因祸得福的觉醒了水系异能,成了鲛人族唯一一个可以上岸生活的鲛人。
那么监督保护她去找到拯救鲛人族的药也成了他不可推卸的使命。
其实他心里是别扭的,这个柔弱的异族女人,很可能是欺骗鲛人族的元凶,却又是海神配给他的命定之人,也很可能是拯救鲛人族的希望。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已经越来越趋向于相信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人类的社会远比鲛人族复杂的多,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也相信这个女人终将会实现她和她父亲的诺言,给鲛人族寻到一条生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