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把陆浔惹得这么生气,早知道就不这么干了。
“师父……”咽掉最后一口水,周昫小声地唤了他一句。
陆浔起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回来时手上换了板子:“趴好,账还没算完。”
还没算完?!!
周昫像挨了个晴天霹雳一样怔了半晌,反应过来时人都快裂开了,拼命地挣着手想从长凳上离开。
“师父,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他是真挨不了了,身后腿根内侧的那两块肿得像两个馒头,挤压着中间的位置,他趴着不动都疼,根本不知道再挨上板子会崩溃成什么样。
“师父……”周昫声泪俱下,刚擦好的脸又哭花了。
板子搭上了身后,不过这次是横着搭的,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藤印上有些骇人。
周昫猛的浑身绷紧,怕把陆浔惹毛了抬手就给他一板,闭了嘴小心翼翼不敢再嚎。
“在怡红楼里跟你说过,一刻钟,晚了一炷香十记藤条,没忘吧。”
周昫紧张地攥着手,都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才好。若说没忘,那他肯定迟了得挨打,要说忘了吧……更得挨打。
不过陆浔也没要他回答的意思:“你迟了两刻钟连一炷香,七十记。”
周昫浑身一僵,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能耽误那么久,他明明策马都快跑出残影了。
陆浔将板子拎起来了一点,棱角分明的板沿从两团上面划过,坠着板子本身的重量,引得底下人一阵战栗。
以周昫目前的伤来看,再挨上不放水的七十藤条,就该破皮见血了。
陆浔不想,便给他换了板子。
宽面,厚重,还刚好可以盖住藤条的伤,够疼,但又不至于打坏。
不过,既然换了工具,作为代价,陆浔饶了他十记,算六十。
可周昫一下都挨不住。
板子兜着风下去,抽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身后,将原本歇了好一阵的痛都翻了出来。
“啊!”周昫又是挣手又是蹬腿,嚎得凄惨,张开的嘴猛地啃到凳沿上,想起来陆浔说的话,又急急松开了牙,“饶命!饶命师父……”
第二板接踵而至,一板能盖住三四道藤印,将原本沉下的肿伤再次抽得泛红。
这特么比揉伤还疼啊!!!
可周昫除了求饶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与陆浔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陆浔最恨什么。
明知故犯,屡教不改,如果陆浔因为这两样错罚他,他每次都得熬到求生不得,偏偏他这回两条都占了,还是之前明令警告过的事。
自己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我错了!我错了!”又是一板,周昫仰着脖子嚎啕痛哭,满脑子都是自己跪在地上求师父饶命的画面,“再不敢试探底线了师父,求您开恩,轻一点,真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