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芳秀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了看似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阵阵波澜。
“胡说什么!明天给我回学校上课。”易父沉声呵斥道。
易母伸手摸摸病床上女儿的脸。指腹下温热细腻的皮肤,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扭头看向面容倔强的小女儿,“芳秀,这里有爸妈。你回学校上课吧,别胡说了。”
易芳秀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眯起眼睛缓慢但坚决地摇头,“我不回去。”
易父听见小女儿的拒绝,感觉身体内有熔浆在翻滚,身体无处不灼烫,他疲惫不堪。因为自己的错误,他已经毁掉了一个孩子,他不能再毁掉另一个。
“回去上课!”不善于沟通的易父,发出了强制性的指令,“明天早上给我回学校去!”
“不回去!”
这是易芳秀第一次听见父亲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命令她。同时,这也是易芳秀第一次反抗父亲的安排。
“芳秀!”易母小声且尖利地喊了她名字。
易芳秀的视线来回扫视着父母,“我不回去。姐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万一……万一我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呢。
她说不出口,她怕说出口的话会被谁听见,然后就成真了。易芳秀站在抢救室门口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它立马扎痛了她的心。
但她偏偏却一直在想它,轻微的疼痛感从未消退,令她难以忍受。
易父听到这个可能,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别瞎想。医生说没事了。”他站起身,走到小女儿面前,抬手想拍拍小女儿的肩膀,不知怎么又收回了手。
他把手放在了身后背起,“回去上学吧,你姐姐要是知道你不上学,肯定不高兴。”
“她现在要是能起来跟我说,她因为这事不高兴。我立马回学校上学。”易芳秀哽咽说道。
“爸,我知道家里已经没钱了。”她轻轻说着,“包工头自去年就没给你们发过工资,你骗得了姐姐你还能骗得了我吗?”
易芳菲倏地看向了易父,这件事她竟然不知道。
“你现在不回工地,留在南城。包工头更不会那么快给你发工资了。你们能找到的工作,工资不能覆盖姐姐的医疗费吧?再不说你们也要吃要喝,姐姐也需要人随时照顾。我……”
一字一句化作了巴掌扇在了易父脸上,他脖颈暴起青筋,喘着粗气打断了易芳秀的话。
“你才多大。大人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最要紧的事是回学校好好上课。”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
“我已经16岁了!”
看似平静的湖面,变成了滚沸的热汤。
易芳菲无法阻止这场,因她而起的争吵。
恍惚着飘荡在了街上,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状态对人有害。她躲进了无人的街巷里,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直到她被一股奇异的甜香吸引,四条腿刨地奔向了香味散发的源头。
“诶,好可爱的小狗。你在蹭什么啊?我手上可没吃的。”
易芳菲昂起头,看着巨人般高的女孩。她见过女孩,女孩叫崔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