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柏在工作室里一直站着工作了三十六个小时，站立的身姿一点没变，纹丝不动，手上依然保持着操作速度。

这样的方季柏和制作机器没什么分别，可潘娜却觉得这样的他十分有魅力。

潘娜不想在方季柏面前示弱，手上也勉强保持着开始时的速度，成品的质量却不如方季柏。

方季柏扫一眼，上手接过潘娜手里的面，自己亲自操作。

潘娜小脸一红，还是没再坚持，拿了凳子坐在案板另一边。可坐着她也没闲着，看见分好的面不够了，就主动去分面；面分好了，帮着揉圆；瞧着冰棍不够了，再去冰柜取一盒；整盘揉圆的面，直接送入醒发箱……

就这么一个主力操作，一个做助手襄助。两个人和谐的画面，门外休息过的二叔和梁宛都不忍打断。

潘二叔抬腕看表，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两个人始终没停止，眉头皱成川字，这样下去两个人的身体怕是吃不消。梁宛摆好早餐，拄着拐来叫二叔。正好看见二叔要进门，梁宛连忙阻止。

“弯弯，你放手。我进去叫他们，这样下去不行。”二叔说着就要进去。

“鸿杰，别去。随他们吧，小方的状态还是不错的，娜娜虽然累了，看着也是想继续，他们发泄过了，总会出来。你现在进去，只会打断他们。看，小方的状态似乎是找到关键了，娜娜也在记录。他们有沟通，精神状态看着也很精神，别去了，我们去吃饭。吃完了，给孩子们熬些粥温着，晚点他们结束好吃。走吧！”

潘二叔被梁宛边劝边拉地拉去吃早餐，吃不下几口，还是惦记，索性去厨房给他们熬猪肝粥。梁宛在一旁指导二叔，梁宛腿脚不方便，这几天做饭的都是二叔，但是二叔的手艺就局限那晚的晚餐几道菜，其他的真是入不得口。

“鸿杰，小方怎么那么想得IBA冠军呢？看着这个程度，有些痴了。”

“唉，”二叔无奈的道，“说来，这个事情也有些怪父亲。他老人家原是想让小智这孩子能有个人生目标，不要总想着在我家所谓的报恩，他有他的人生要过。再说父亲当初救他，也只是看着他可怜。有娜娜在，一个孩子是养，两个孩子不也是带嘛。

有一年，和田敬一前辈来家里，跟父亲谈到比赛的事儿，劝父亲参赛，父亲拒绝了。这话被小智听到了，父亲为了娜娜拒绝，他觉得这是父亲的遗憾，他想要帮父亲完成。所以自己偷偷地开始参加比赛，有了成绩才告诉父亲，甚至不惜退学。父亲哪知这孩子这么实诚，竟然能执着到这个地步。一半儿气自己总是提这些比赛，一半儿气他不听话。后来父亲身体就不大好，总有些小毛病。

差不多在FHC比赛后一年，小智突然提出来要去游学。并且向父亲要了一些全球相熟的面包师店铺地址，一个人背个包就走了。父亲给了他一张卡，卡上有十万块。叮嘱他钱不够了，一定要说。可这孩子，别说提了，就连这张卡都没用过。就每到一个地方寄一张明信片。再就是参加完全球各地比赛，获奖的照片寄回来。”

二叔说到这儿，神情落寞。心里觉得，方季柏的这种执着，多少也是因为潘家造成的。虽然他们没给他压力，提报恩之类的，可是还是等于无形灌输给了他所谓人生目标，甚至是替他做了人生的决定。在这一点上，二叔没对梁宛说，潘家是有愧的。

想到这儿，潘二叔想了想，又动手切了黄瓜片，撒盐腌上，过了一会儿挤出水，拌上自己做的韩式辣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