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既然要施恩于人,自然就会面面俱到。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一路行至永泰钱庄时,宋伯早已等候在此。花颜本就肤色白皙,冬瓜因在府里养了半年多,也变白了些,两人一胖一瘦依次钻出马车车厢。
宋伯瞧见这一幕,乐得胡子都抖了抖。穿着小厮衣裳的孟姝,白白净净,又一副聪慧之极的样子,倒有些像道观里的小道童。
花颜带头给宋伯行礼,宋伯闻听她自称‘花颜’,怔了片刻后,不由重新审视孟姝。
他活了一把子年纪,又从小跟在二叔公身边伺候,自然阅人无数。本还疑惑夫人突然的安排,如今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伯捋着胡子,忽然道了一句:
“你这样早慧,如今看也不知是福是祸。二小姐娴静温婉,日后跟着这样的主子,平日里当多做善事,多积功德......”
花颜十分感怀,初初入府在琅琊院做粗使丫鬟时,自己有意接近讨好二叔公主仆,但宋伯从一开始,就不问缘由给予她善意,花颜心底一直记着这份情。
那句宋伯不好说出口的‘慧极必伤’,是他老人家的担心和劝告。
花颜俯身抱拳,真挚冲宋伯一揖到底,“花颜谨记,多谢宋伯。”
宋伯轻轻摇摇头,微微侧身没有受她这一礼,他不禁想起琅琊院险些走水那日,家主曾对主子说过的一句话,“可惜是个女儿身。”
钱万来死后,永泰钱庄继任的掌柜姓葛,宋伯带花颜冬瓜从偏门进入钱庄后院。
院内护卫众多,孟姝依着规矩没有东张西望,冬瓜进院感受到森然的气氛,早像个窝瓜一样,不声不响的紧紧缀在花颜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云夫人已交代下去,因此葛掌柜亲自接待了花颜。
客房内,花颜从怀中取出环形云裳佩,葛掌柜不敢拿大,将云裳佩放在一面特制的云纹形模具内,确定严丝合缝后,又背对花颜,仔细翻开玉佩底部,核对完才交还。
“一大早夫人已传下话,不知姑娘准备取多少银子,或是让钱庄帮您办事也可。”
花颜丝毫没有犹豫,“劳烦葛掌柜,我要取五千两银票。”
葛掌柜暗叹夫人料事如神,自怀中取了一沓银票,从中取出五张递给花颜。“这是五千两银票,姑娘且收好,在这张特制的呈文纸上签字画押即可。”
等花颜从客房出来,没有耽搁时间,请宋伯同上马车,直奔春风楼。
“劳烦宋伯,一会到了春风楼,直接与楼里的人办相关手续,将浣云姐姐的身契赎回,等我带她出来咱们再去官府办户。”花颜取了三张银票递给宋伯。
宋伯接过,道:“不用和浣云姑娘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