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后的第一日,各院都还在安置的时候,家主与云夫人带着唐临先备礼走访了左邻右舍。
临出门前,云夫人唤人去云意院叫了花颜,让她随在魏妈妈后面跟着。
府前街住的多是四品五品的文官清流。唐家这处宅子修缮日久,府中所用无一不是上好的木材石料,不光有从蓟州水运送来的虎皮石,珍稀的太湖石也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一气儿运来了两尊,这些做派没有避着人,令左邻右舍乍舌的同时,也逐渐认识到唐家的富贵。
其实对于唐家的认识只从大周各地‘永’字头的商铺就能窥见一二,如此大的家业,修缮宅子铺张些也是有的。
但文官清流大抵都看不上商贾,本来都存着远着的心思,谁知新科探花郎竟出自唐家,唐家又与苏阁老府上成了亲家,一时间各家的心思纷纷转变,都不约而同的嘱咐自家的子弟多与唐临交好。
也有的则是早早打探到唐府的主子身上,便也知道唐临有几位妹妹。虽还没见着人,单看唐临的样貌风采,便知那几个姐儿都不俗。
虽然唐家大小姐已经出嫁,但探花郎嫡亲的妹妹不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因此家里有适龄少年的,也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与云夫人交际。
云夫人是何等样人,都不用听话音儿单看眼神就瞧出几分。从隔壁何御史府上出来,魏妈妈道:“何夫人倒是一派和气的样子,说的话也动听,适才何府两个姐儿出来给夫人见礼,也挑不出错儿。”
花颜低着头嘴角翘了翘,云夫人等回了府才说了句,“何御史家的这处宅子风水好,可惜......”
“花颜适才可瞧出什么了。”云夫人坐下呷了口茶问道。
花颜跟着这一个多时辰进了四家府邸,她略修整腹稿,道:“回夫人,何府后宅比起其它三家布置最寻常,不过奴婢看了一道儿,私以为这寻常中透露一丝刻意。
奴婢素来喜欢针线织品,因此便多注意了些这些小物什。两位小姐身边跟着的大丫鬟,腰间的荷包儿是用的散花锦,绳结处坠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碧玺珠子。若说大丫鬟得宠,主子赏些好料子也是有的,但后院里的丫鬟婆子们虽穿着粗衣,所用帕子的料子却也不......”
顺着花颜的话,魏妈妈恍然,忽道:“花颜这么一说,倒是叫老奴回过味儿,方才何夫人招待夫人用的青花山水纹茶具,老奴还当是何府节俭用的茶具都是寻常货色,但现下回想起来,茶杯与盏托却不像是一套的。”
云夫人淡淡道:“一只定窑的盏托,胜过十套青花杯。”
魏妈妈颇懊恼,云夫人好整以暇的道:“继续。”
花颜道:“夫人,咱们先去的是府前街官职最高的门第,庄大人高居中书侍郎一职,府里下人规矩极严,庄夫人待人接物如沐春风,奴婢见识浅薄,还瞧不透。”
“前面那两处,杨夫人似乎过于热络,有些......巴巴的奉承您。孙家夫人虽则冷淡些,但奴婢揣摩着,咱们自临安赴京,算是初来乍到,孙夫人在当下这样的场合,或许是最谨慎适宜的应对之策。”
既不表现的过于热情,往来礼数做的也周全,云夫人带的‘贽见礼’(后有备注)是临安土仪与茶叶,孙夫人回的是阿胶,价值相当不说,临走前也特意和云夫人道了一句是娘家弟弟从老家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