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舱室并不宽大,忽地挤了数十人在里面,虽不至沉没、却也十分憋闷且尴尬。饶是如此,舱中男子还是尽可能地为女眷留出稍宽裕些的空间。一些“山翎卫”累得狠了、索性再不吭声,蜷挤在一起便呼呼睡去,不久便响起或大或的鼾声。
杨朝夕、吴师、龙在田、崔曒、杜箫客等几人,自是紧靠在崔琬、卢氏等女眷外围。杨朝夕一旁便是崔九,二人眼神不期而遇,想起之前的过节、不由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原本歪在卢氏身上抽泣的崔琬,蓦地挣出怀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是向侍婢苹恭恭敬敬行了个“稽首礼”。
苹本就虚弱,见状更是大惊,便要强支撑着还礼。然而两股间忽地一阵剧痛,当下眼前一黑、竟尔昏了过去。崔琬忙抢上前来抱起,哀哀哭泣起来。
便在众人愕然眼神注视下,崔琬才一面哭、一面将此前被妖
人掳走后的遭遇,断断续续讲了出来。特别是今日晨起前后,兽性大发的白又荣将苹误作崔琬、几番凌虐之事,崔琬几乎流枯眼泪、嚼穿龈齿,才终于吐露出来。直听得杨朝夕等众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立时将那白又荣捉了,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才解恨。
“今夜倒是不巧,竟将这道门逆徒漏掉了!他日撞见,必先斩他狗头!”杨朝夕一拳锤在舱壁上,愤愤然道。
许梅香却是奇道:“那白又荣自是道门败类、无耻之徒,只是如何便将你与苹认错?苹又为何一声不响、任由那畜生欺凌?”
也是许梅香平素心直口快一些,崔府中人听得她这般道,却也不大介意。旁人心中虽亦有此疑问,却是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口。
崔琬听罢一怔,哭得更是哀切,半晌方才抽抽噎噎地道:“那日……那日苹姊随我出了崔府、坐上车驾,往瑶光寺奔去。为防万一,在车厢中时,我二人便将裙衫、首饰、绣履等物皆对调着穿了……我扮了婢女、她却扮作姐,直到被那兕妖掳去时,也未曾换回来。
后来被兕妖捉回那洞穴里,兕妖便将她认作了我、将我认做了她。初时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直到那白又荣也来了,便、便……便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来……我二人口中堵着麻核,皆是不能言语……后来苹口中麻核也被扯掉、哭得撕心裂肺,却硬是不肯一句……她其实不是我……嘤嘤!”
众惹时恍然,无不肃然起敬。万料不到竟是这平素唯唯诺诺的侍婢苹,危难之时以身相代,才令崔琬免受了那禽兽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