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站在厚重的如意门前,心跳如鼓,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急促的呼吸。
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别人,她只能用手掌拍打木门,只几下,掌心已经通红,疼痛成了唯一的真实感受,她思路异常清醒。
她必须在惊动最少人为代价的情况下回到西风阁,眼前这扇门就是最优选。
“砰砰砰!”她再次拍击了三下,“青坪……”这人应该还没有走远,快回来开门,快呀!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漫长的煎熬。
时间在惊恐中被无限放大,她心中逐渐爬上恐惧。如果她不能从这个门回去,因此而受罚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不敢想。
心脏都紧张的在战栗,她强迫自己冷静,开始设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走这个门无疑是惊动人员最少的,现在进不去,就要等到天亮之后,这个门会打开倒恭桶。
吴晴转身想在附近找一个能藏住身形的角落,等到那个时间点……
就在这时,哒的一声,是门销提起的声音,吴晴一下躲到了门侧的砖垛旁。
门缝越开越大,吴晴的心快要跳出来时,她看到了半张脸。
她一步上前手推在木门上。
门里正在犹豫的青坪吓了一跳,看清是什么人时更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吴晴一把把人推开,低声说,“你回去,看到青山就说看着我回西风阁,快!别的事回头再说。”
现在德胜殿里还没有人找她,充分说明青山还没发现,说不定是在那等她等得睡着了。
吴晴推一把愣住的青坪,“信我,我不会害你哥,快,先回去。”
回到西风阁的吴晴,心跳如鼓,上床时小心再小心,还是惊醒了禾翠。
禾翠睁开眼睛看吴晴,“姐姐,你去哪了?”
吴晴伸手摁倒她,“嘘——睡觉。”
第二日天明。
顾时信醒来,只在一早吃了点温热的粥,和一点干粮,白天便只喝点水。
赫连昊让他多吃点,他只说是不饿,便不肯多吃一口。
赫连昊没想到,追上了顾时信,顾时信还能把自己拿捏的死死的,他知道现在如果顾时信以死相逼,他是没有半点办法的,还是不得不放他走。
好在他没有说要走,也没有逼自己什么,只是每天都那么淡淡的。
赫连昊想陪他一起用膳,顾时信也不劝他,拿起侍卫买来的吃食递给他,再看着他,他就吃了。
顾时信给他的,含着眼泪也得吃。
赫连昊明明追到了人,还是愁到不行,拿顾时信没办法,他不知道顾时信为什么这样,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本来直道与官道上都有驿站,也是回京最直接的路。
赫连昊才走了不过大半日就要歇,又不肯歇在驿站,非绕路到了歇马镇,还提前打发人去要了一个最上等的客房——一处单独的小院。
在小院安顿下来,赫连昊让人备了热水,把所有人都打发去了屋外。
只有他陪着顾时信,一声不出的侍候顾时信沐浴,又给顾时信洗头发,再把头发绞干,又要了炭盆,在这暑气没退的初秋,一点一点给顾时信烘干头发。
把顾时信全打理好了,自己才又加了一些热水,在顾时信洗过澡的桶里洗了澡和头发。
顾时信看着赫连昊,也不劝,也不说。
赫连昊却是一直对顾时信陪着小心,别说来硬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一直到了晚上,顾时信也不出声,由着皇上想干什么,他便配合着。
四下没人时,赫连昊单膝跪在顾时信的床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以为你忙都是因你爱重权势,却从来没想过你都是为了我,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顾时信唇角弯了弯,“你知道错就行了,我不怨你。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想多了的,换作是我未必就不会想。”
*
虽然心如擂鼓,吴晴躺在床上时还在想青坪兄弟的事,可是自己没事撑的折腾了这大半宿,又心惊胆战一场,根本没想上多一会儿,眼皮就垂了下来,头脑中还有三分清醒,想着还没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等会儿再睡,想是那么想了,眼睛不争气,就丝滑的闭上了。
第二日醒来,吴晴问禾翠,“我想要和青坪聊聊,怎么能不让其他人知道?”
禾翠不记得吴晴和青坪说过话啊,还特别指定的是青坪,不是那两个跟着的,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回道:“姐姐有事?我可以把话传给他。”
吴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简单的把昨夜的事全说了:“昨晚起夜看到青坪走过,我就好奇跟上了,没想到他出了吉祥门。”
禾翠一下捂上了嘴,“姐姐不是也跟去了吧?”
吴晴眯眯眼睛,“你怎么知道?”
禾翠直接改成捂着胸口,心都要跳出来了,“姐姐胆子也太大了,如果让人发现了,姐姐会怎么样不知道,那看着的两人一人五十杖,够打死人的。”
吴晴听了吓得一颤,瞬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她要早知道会出人命,哪有胆子跟上?现在想到昨晚差点没进来的事,又是一场心有余悸。
禾翠看出来吴晴也是吓着了,又缓声问:“青坪干什么去了?”
吴晴大大出了一口气:“他去了一个荒败的院子,听着说话好像是他哥病了,起不来床,就等着青坪夜里偷着过去管他吃喝拉撒。”
说到这发现禾翠神色平常,吴晴反倒是觉得奇怪了,问:“宫人病了都如何治?”
“哪里能治,自己扛过去,抗不过去的,也就死了。”说到最后禾翠神色黯然,为奴的在这宫中,性命不过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