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蹙眉道:“曹军如此猛攻,看来对寿春志在必得,二位都督预料有差,该如何是好?”
董袭叹道:“照此下去,哪怕寿春是一座土山,也要被曹军夷为平地,只怕等不到打通水路了。”
吕蒙却道:“寿春坚固,粮草器械充足,城中有两万守军,足守半年,今年雨季又将至,曹军不久必退。”
黄盖大怒道:“曹军如此咄咄逼人,分明是欺我江东无人,明日某出城对敌。”
吕范也道:“吴侯与大都督皆有将令,我等不可出战,曹军突然猛攻,只恐另有诡计。”
黄盖大笑道:“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鲁子敬虽有智略,但不懂兵法,也不过纸上谈兵而已,战与不战,还看前军局势。”
董袭也道:“倘如都听这些文士所言,濡须之战时早已将江东拱手让于曹贼,要开疆保土,还需我等浴血厮杀。”
吕蒙与鲁肃交情极深,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忙道:“鲁都督非张子布之流,虽不会领兵,但才干不下于大都督,否则岂能接任淮南都督要职?”
程普双目微凛,瞟了吕蒙一眼,心想江东这年轻一辈,竟已不将我等老臣看在眼里了。
以往他不服周瑜,但几场大战后对其言听计从,如今周瑜伤退,竟说鲁肃之才不输周瑜,难道我还排在鲁肃之下?
不过他毕竟是江东老臣,德高望重,虽心中不悦,但也不会与年轻小辈计较,手捻胡须,蹙眉不语。
众将顿时争吵起来,黄盖等人主张出战,曹军气焰嚣张,杀上门来还不反击,江东男儿必为人所笑。
只有吕蒙和吕范主张防守,曹军攻势虽猛,但必定无法长久,其损伤更为惨重,迟早必退。
程普抉择不下,命众将退下各去歇息,独自到城上巡视,见城外曹军大营围着寿春连成一片,火把齐明,照得亮如白昼。
程咨言道:“今众将争执不下,父亲既难以决断 ,何不派人去问鲁都督,由他定夺?”
程普手把城墙,冷声道:“鲁子敬将军务委任于我,此时若去询问,为父果真不如鲁肃矣!”
程咨一愣,明白老父亲在军中资历最高,已次居周瑜之下,再不肯向鲁肃示弱。
思索片刻道:“以孩儿看来,若是曹贼亲自领兵攻城,或许另有诡计,但听闻曹操头疾发作,尚在彭城养病,夏侯惇不过一武夫,其实不足为惧。”
“嗯?”程普微微一顿,如迷雾顿开,捻须笑道:“吾儿这几年军中历练,已颇有长进矣!”
程咨毕竟也是将二代,心高气傲,抱拳道:“孩儿自幼蒙父亲指点,熟读兵书,常以大都督为楷模,虽还相去甚远,但岂不如吕蒙草莽武夫?”
程普一阵大笑,旋即又责备道:“为父虽在江东颇有功勋,但从不倚老卖老,更不可”
程咨看着老父亲脸上的笑意,忙抱拳道:“父亲德高性宽,好善乐施,江东上下无不敬重,孩儿不及万一。”
“你我父子之间,就不必如此恭维了!”程普摆手笑骂,吩咐道:“传陈武、丁奉、董袭三位将军前来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