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今天她并不后悔,留在小山村里蹉跎一生和明媚的活二十几年。
她愿意选后者。
这就是她选择的路。
成人礼这种东西不属于她这种穷孩子。
甚至连这个词都是她前几年上网才知道的。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截绳子。
对,她准备自己了结生命。
她不想死,但如果一定要死,那还是漂亮点死去吧。
她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总会在晚餐时间去门口的木桶饭打零工。
一小时十块钱。
哪里的电视总会播些热门电视剧,不乏一些职场剧。
她觉得这些职场精英可真酷啊。
性感、漂亮、落落大方、不受任何人的限制。
直到她也满足了这些条件,才发现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但她真的漂亮了,所以她也想死的漂亮。
或许这个想法源自于丑小鸭一样的学生时代?
她在上大学之前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校服、没买过一支口红、连网购都是大学室友教给她的。
至于活?
没希望的。
让一个社会关系浅薄的人消失实在是太简单了。
她没有关心她死活的亲人。
至于朋友?
由于阶级跃升的太快,她确实在不停的交朋友。
可她有野心,过去阶级的人跟不上她。
新阶级的朋友,看不上她。
一支女士香烟抽完,她已经回顾了她短暂的一生。
过去实在是没什么好回忆的。
人不人鬼不鬼的,回忆什么?
她要开始回忆那个男人了。
这次她终于有了将死之人脸上的痛苦和挣扎。
她承认,有些路她走错了。
林素恩过去犯的错算什么啊?少男少女的小情小怨罢了。
如果她是林素恩,这会小两口的幸福日子早都过上了。
可惜她是裴安宁。
抽泣声在喉咙里隐约作响,但就像是压抑的情感总会逐渐淡去。
她没有哭。
她准备死了。
在临死前她准备再抽一支烟,但她找不到火。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
她只是遗憾这不是个春天,不是个拥有松软泥土以及和风细雨的春天。
“在春天不会梦见死亡吗?”她喃喃自语。
“这话是谁说的,听着还挺浪漫?”
陌生的声音从杂物间的角落传来。
裴安宁身体出现了下意识的惊喜反应。
她没有回头看,但她的身体传来了剧烈的抖动。
“让你出现在这里的是梦吗?”
“是黄牛。”
江流把玩着打火机,试图点燃嘴里的女士香烟。
他是从杂物间的箱子里爬出来的。
提到这,他就不得不痛斥一句:
“妈的,黄牛是真牛逼,我花了一万八买张后台票,还真给我送进来了!”
江流的手机还在江家,没办法给任何人打电话。
他到达现场的时候也已经停止检票了。
就算还在检票也没用。
也没有人给他门票啊!
他必须要吐槽一下大伯。
你下次杀我的时候,能不能把事想的周全一点?
你就没算到,我可能被拦在门口进不来吗?
好在还有神通广大的黄牛。
黄牛手里不仅有一楼、二楼的票,甚至还有后台票。
只是后台票过程艰难了点。
江流一听,呦呵,还能给我送进后台。
这是好事啊!多少钱我都买!
结果他花了一万八被装进了大箱子里,愣生生被人抬进了杂物间。
江流扫了一眼裴安宁手里的绳子没有多说。
他只是蹲在她面前对视。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可以帮你,你的身高拴绳子估计挺费力。”
“江流,你不该来的。”
“我问你还想不想死。”
“我...”
“这是我问的最后一句话,说实话。”
“我想活。”
江流站了起来,把西服外套扔在一边,驻在杂物间的门框上。
他最后抽了一口女士香烟,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耳边是舞台方向的山呼海啸,他的目光朝着裴安宁瞥了一眼:
“那就去告诉他们,江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