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隐隐觉得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清楚。
局面僵着,他说啥都不管用了。
恰好有位记者先生看到他们三个,便走过来询问可否为其拍张照片,作为明天的报纸封面。
孙耀中这才僵硬着点了头。
见状,孙耀华也极有眼色,稍稍靠边让开位置。
照片拍得很快,记者感谢后就要离开,却被孙耀中叫住。
“麻烦,请问可以为我和她再照一张照片吗?”
他指了指孙耀华,“这张是私人的,我可以支付您相应费用。”
记者先生怎会不同意,“孙队副客气了,只是拍张照片而已,举手之劳,您和这位小姐站好吧,我要拍了。”
孙耀中走过去,与孙耀华并排而立。
“耀华,别生气了,哥哥下个月就又有任务要离开了,和哥哥拍张照片吧,以后或许好久才能再见了。”
“嗯。”
耀华闷闷得应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和他生气,就是他自己欠,自找的。
但听他说要走,心就软了,乖乖站好,还找了个背景齐整的地方。
“一,二,三,好——”
灰白色的照片被定格,时光却一去不回,不曾停下。
孙耀华辞职了。
王守权这次不敢不放。
他那天虽然在跳舞,可也看到了孙耀华身边围着的几位男士。
那位被校长高调夸赞的飞行员,原来是孙秘书的亲哥。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麻利儿地就批了她的辞职申请,又装着不经意问道,“小孙以后要咋哪儿高就啊?”
在哪儿高就?
孙耀华坐在大卡车里,正被颠簸得想死。
“小高,咱这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她的屁股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存在了,死死扶住耳侧的凹槽,才能不至于在下一个大坑中脸贴着摔到车玻璃上。
小高一直都开这条线的,只是前不久日本缺大德发疯炸了路,导致路面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他还得一直看着,小心掉进坑里出不来。
“委屈华老板了,还得再开半小时。”
其实已经不远了,但路不好走,没办法。
孙耀华只得一手扶额,生无可恋,“等到了地方,赵瑞华那厮高低得给我磕个头,跪下叫圣母玛利亚。”
小高本来全身心都在前方路面的,闻言也没憋住笑。
华老板真乃奇女子,经商厉害,说话更不饶人。
他长这么大反正没见过有谁像她这么犀利却不锐利刺人的说话方式的。
“华老板,您是真这个!”他分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穿越敌占区,跑后方来送药送粮的,您是第一人。”
连男人都没她这魄力。
“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哎呦——”
才“劳其筋骨”呢,又颠了个头昏脑涨。
不再耍嘴皮吹嘘自己,老老实实道,“我这算啥啊,少帅一举兵谏,今朝全民抗日,哪个能独善其身?”
她瞅了眼身旁的小高,“就是你,才十八呢是不是,都在这火线上开几年了。”
搁后世,都算是未成年驾驶了,可没办法。
中国人一人出一份力,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终有一天那些抢他们偷他们欺负他们的鬼子会被狠狠打回老家的。
就是时间有些久,咱们自己也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早听说华老板留过学在政府当过官儿,还有一腔拳拳爱国之心,小高真的佩服您。”
孙耀华辞去那虚头巴脑内部严重腐坏的工作后,就去上海搞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