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冬站在店里的里面大镜子旁边,屋内没有开灯,到底比不过外面的阳光灿烂。
所以,他才能清晰地看到方洲燚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和眼里在看到他完好站在她面前时所瞬间爆发出的明媚。
蓉城的八月,即便是早上也热得叫人想去死一死。
“嗯。”
他一贯这样的。
言简意赅,话不太多。
因为方洲燚的话会很多。
“冬哥,早饭吃了不,买杯粥喝?”
她们这一路走的是人群密集的闹市区,挨挨挤挤必不可少,沈立冬duang大的一只,不着痕迹地挡在女生和过路人之间,替她躲过歪七扭八开来的自行车,替她看着街边炸油条的锅里迸溅出的滚烫油点。
神态却是漠然,对于女孩儿的问话也不应答,好像没有听见。
“别装听不见哦,”方洲燚太了解这哥们儿的德行了,上辈子或许是个撑死鬼,这辈子对啥吃的都不感兴趣,“不饿”,“不吃”,“不喜欢”,“难闻”,“看着恶心”等词汇基本就是他本人对食物的态度了。
也不看看他那只剩一副架子的躯干。
是的,方洲燚总把他的身体叫躯干,因为她觉得只有骨头没有血肉脂肪的body不配称为“人体”。
“今天新开学,早饭得吃的,图个新开学新气象成不,冬哥?”
她嘟囔了一声,“我都进了教室了,看你不在,就一路跑了过来……佳丽给我带的热腾腾三明治都没来得及啃一口,好饿呀……”
边说,边揉了揉肚子,神情不似作伪。
因为她真的没吃早饭。
沈立冬本是继续践行以往的装聋作哑以逃过一劫的计划,可奈何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不走威逼利诱糖衣炮弹的老路子,改走扮可怜的曲线救国之路。
啧。
他还……对这新战术不太适应。
“老板,两杯醪糟汤圆。”
沈立冬躲过她湿漉漉的狗狗眼,看向一边的早餐摊大叔,“不带馅儿的,嗯,小的……”
他吃什么都无所谓,但方洲燚就爱吃那种很小很小,没有夹心,但咬起来qq弹弹的小圆子。
方洲燚就要接过老板递来的两个杯子,就被沈立冬抢了先,“烫。”
他却好像是个金刚不坏的身子,嘴上说着烫,手上还紧紧握着,没有丝毫撒手给她之意。
“那你要不把盖子掀开,这样凉得更快一些。”
方洲燚诚恳建议,其实她的胃部早就开始抗议了。
“脏。”
沈立冬言简意赅地表示了他不同意。
他嫌这里人多,一不小心给粥里面加点儿什么“料”,他是真的会吐。
“昂~”
方洲燚没劲儿了,她有些低血糖,一饿就没精神,头也晕乎乎的。
“看路。”
她的胳膊被人猛地拽住,往他怀里一拉,上衣的清透沁香就无孔不入地钻进了他的所有感官中。
鼻子闻到了,可眼睛似乎也感受到了,暗深流动。
带着耳朵边儿微红稍烫。
“你就让我喝吧,再烫都无所谓,我真是有点儿难受……”
本来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但一早上什么也没吃,还跑了这么远的路,天又热,实在遭不住。
“小口喝。”
他把刚才稍稍开了个缝隙的那杯重新盖好,确保不会洒出来,又拿了张纸围一圈,让她隔着纸用指尖的一节手指“掐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