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吗?”
方洲燚看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少年,他这次是背着光的,面上的神色便不如来时明亮清晰了。
她们得先回多媒体室,等班主任来最后讲几句总结的话,就放她们各找各爸妈去。
“嗯,先不走,我得看着我妈,接她一起走。”
沈立冬语气平平,也不见悲喜。
就好像再寻常不过的一句。
只有方洲燚知道,此话之诡异,之莫名。
“好,应该的。”
陶阿姨毕竟算是病人,跟紧点儿看着也是应该的。
点点头,道,“那我们先走了。”
她当然没有忘记在场的第三个人。
如果要问郝?,他那样顺遂得意的人生里究竟会不会出现叫他觉得棘手的事情?
那他一定会回答,有。
就是此刻。
或者说,像诸如此刻的许多时候。
沈立冬出现之前,他与方洲燚的相处自然真挚,没有丝毫生硬的费力感。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方洲燚也是。
无论是氛围还是对话的内容,都正常得天生如此。
可这一切在沈立冬的出现后就会骤降急转,画风突变。
方洲燚与沈立冬的对话内容,他是听不懂的。
两人的对话过程,他是插不进去话的。
就连他自己的存在感,也是极其微弱的。
似乎有一层无形的屏障,自沈立冬的到来而覆加在他的身上。
可看可听不可说。
这种感觉,有个更加生动的形容。
那就是——
沈立冬的存在而使他成了背景板。
郝?虽然觉得十分荒谬,但他此刻内心的最大想法就是如此。
看着方洲燚轻易就被沈立冬牵动了情绪,说他嫉妒成幻也好,脑洞大开没有边际也罢,他为自己的突兀存在而感到深深的无力。
“郝?,发什么愣呢?”
砰——
方洲燚的声音打破了这层屏障,他出来了。
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比不上之前的欢快,低落却强打精神,“咱俩快走吧!”
郝?听得清楚。
她说的是,“咱俩”。
“冬哥……”方洲燚虽然心情郁卒,可到底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假,她深知陶阿姨的攻击性有多强,还是没忍住,“你确定她好了吗,会不会再发作,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的——”
“方洲燚,”沈立冬打断了她的还欲再说,也或许是顾及第三人的在场,毕竟与她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别人就没什么需要知道的了。
“你别再管这些了,这都和你无关。”
错了。
话一出口就错了。
他的意思是,你不能再牵扯进我的这些混乱里了,你的人生本就不该遇见这些晦暗。
但听起来,这话就大打折扣。
方洲燚最近起一直就在别扭拧巴的心终于成功地被沈立冬捅炸了。
“行。”
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嘴角却是上扬的,“确实是我多管闲事了。”
方洲燚证明,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是真的会气笑的。
话赶话大抵都是这样。
生硬,也不好听。
“随你好了,我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