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求求你别伤了他,我的儿子太可怜了,年纪这么小就没了……他怕疼的,你不能……你不能动手啊!”
金夫人语言混乱,已然不见第一面的端庄,眼里全是恐惧,害怕得将要晕厥。
殊不知,她的儿子可怜,给她儿子配冥婚的别人家的女儿更可怜。
“你,你不要伤了我的儿子,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说……放她走。”
“阿喜!你在说什么,要走我们一起走!”
沐颜只恨自己不中用,做不到戏台上演得那样,一力降十会,一力压十技。
她本来是跑出去了的。
可她看着送葬的队伍和送亲的队伍混在一起,红白交织在黑夜里,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她就……迈不开脚了。
阿喜肯定更害怕。
单枪匹马来救阿喜这件事,她想也没想就来了。
不计后果不计得失,只想着多个人陪着她或许好受一些,就像在马车里,阿喜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一样。
她在阿喜被塞进马车里的那一刹那,心里也比一个人时勇敢了许多。
尽管自己的处境没变,但心就是那样定了下来。
把身上那块儿象征身份的玉佩连带着块儿馒头一并交给了路边的乞儿,告诉他去驿馆拿着玉佩赶紧找人来救命。
只是不知道那乞儿会不会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得到人。
救兵若是真没来,她咬了咬牙,怒视着这一群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
大不了就是一块儿被活埋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给她添麻烦。
昭禧内心已经翻了千万个白眼。
她跟她一起怎么走?
拖着这具新鲜的尸体跑吗?
你看金老爷和金夫人这对爱子如命的夫妻像不像会与她们拼命的样子。
届时,便真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沐颜,你快走,”她得下一剂猛药,“我坚持不了很久,咱们两个能走一个是一个。”
但又不能明说。
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阿喜……”
雨丝飘落,不至成点,只是随风落于脸上,凉凉的,带着夜间的寒气。
沐颜怔愣。
她没想到,在两人只能走一个的情况下,阿喜会叫她先走。
可她怎么能抛弃她自己逃出生天呢……
见她仍不动弹,昭禧心下又一计。凑过来,轻声道,“你不是说你哥哥会来救我们吗,你去找他,让他来救我好不好?我等你。”
把希望给她描述出来,抱着这个信念,沐颜就可以动摇了。
两个人一起死,和两个人都有可能活下来,二者择其一,必然会是选后者。
沐颜被上来的家丁松了绑,看看阿喜,又看看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
是啊,再耽搁下去,就只有死局了。
象征她身份的唯一凭证也给了路边的乞儿,不在身上。
即使她现在亮出身份,也无人会信了……
但她还有哥哥,若是能快些……就一定能救得了阿喜。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走!”
她走上前,抓住阿喜的胳膊,一字一句保证,“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阿喜!等我!”
说罢,再不耽搁,骑上金府准备的马匹就狂奔了出去。